椅碎三段。
刀碰到柜子上,柜子便被卸成了七八块。
最后一刀点过屏风、晃过红柱、跃过桌椅的碎屑,自严星海的脑门上斫了下去。
严星海的脑门终于和他的下巴一样被一条血线分成了两半。
他总算是永远地倒了下去,到地下与关若海相会去了。
白少央回眸一看,发现躲在柱子后面的竟是假程秋绪的十六轿夫里的一个美青年。
这十二家将和埋伏的弓手们疯起来时连自己人也不顾忌,竟有几个轿夫误中流箭,血尽而死。看来这硝烟和厮杀一起,这美貌轿夫也成为了被连累的一员,只懂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不知如何自保。
可白少央却忍不住多看了那轿夫几眼,发现他白得有些惊人,艳得有些摄人。
因为这难得的美貌,白少央也柔声道:“假程秋绪应是被威逼来做替死鬼的,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是被逼着来的?”
美青年点头道:“程庄主要我们来充场面,我们不得不来。”
白少央劝道:“你好好躲着吧,我们来此只除恶斩奸,不会为难你这等普通人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才走了出去。
但他走出去的时候,忽然刀光一转。
这一刀实在是快得突破想象,哪怕是郭暖律也没有看清他出刀的动作和轨迹。
所有人只知道,这刀光收敛时,霞引刀已架到了那美青年的脖子上。
不但陆羡之和郭暖律没料到,就连曾吟山和甄幻海没料到他会去为难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他这一架,却让甄幻海一声冷笑道:
“你是不是疯了傻了?以为挟持一个轿夫就能逃出去?”
陆羡之也喊道:“小白你为难一个轿夫做什么?”
曾吟山和郭暖律却不说话,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只看着白少央这边。
白少央道:“我也不想为难他,只想问这个轿夫一个问题。”
他转头看向一脸惊惶的美青年,淡淡道:“严星海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慌不择路之下,本该拿你当挡箭牌的,可他却舍近求远,拿桌椅柜子来挡我,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他说到后来,美青年身上的那股仓皇之色竟如烟尘般消散在空中了。
这个人仿佛一点也不在意横在脖子上的那把刀,仿佛和问候老朋友一样地对着白少央笑道: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
白少央笑道:“这怎么不奇怪?”
被他挟持的男人微笑道:“因为我才是真正的程秋绪啊。”
第28章 高人在暗敌我在明
柏望峰百般筹谋,沈挽真奋勇激战,龙阅风和刘鹰顾浴血杀敌,这些人不但没有沾到程秋绪的一片衣角,就连他的真面目都未曾看到过,就已经死在了前头。
可白少央这如风如雷的一快刀架上去,就见到了真正的程秋绪。
但是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程秋绪?
虽说黄首阳的确提醒过他程秋绪藏于暗处,但白少央还是有些疑虑。
自称程秋绪的男人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着看向他,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
而甄幻海和曾吟山这两个硕果仅存的家将,仿佛忽然之间成了石雕木塑,不但连话都说不出,面上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们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不像是对家主的态度,更不像是对家仆的态度。
黄首阳仍在一边运功逼毒,陆羡之则是惊疑万分,唯有郭暖律仍死死盯着曾吟山,不让他往白少央那边去一步。
白少央只清浅一笑道:“你说你是程秋绪?那你的红袖金剑呢?”
程秋绪忍不住笑了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恍如一阵细雨润在了人的手心上,竟叫人好生舒畅。
他看上去好像如一道温柔平和的夏风,和秋意愁绪好像半点也沾不到边上。
“我已经不用红袖金剑了。”
这个人身上的确没有带剑。
他仿佛只带了一双星月般的眸子,和一丝花蕊般的笑意。
白少央敛眉冷笑道:“程秋绪怎会不用红袖金剑?莫非你根本不是程秋绪,而是他的男宠?”
程秋绪却道:“你连程秋绪收男宠的事都听说过,难道就未曾听说过他已许久不用红袖金剑了么?”
白少央只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唇角一扬,刚想冷言相讥,却听得陆羡之在一旁说道:“程秋绪的确许久未曾用过这把剑了。”
白少央诧异道:“这么说你已封剑?”
程秋绪叹了口气道:“白少侠难道好意思挟持一个已经封剑的人?”
白少央却笑道:“我当然好意思了,难道你未瞧见你的手下都没有意见么?”
他笑得实在很软,软得像是绕在指尖的一缠细丝,手心里绽开的一朵小花。
可他手上的刀却很硬,硬得好像连奇山与险峰都能一刀劈开。
程秋绪似乎也很忌惮这把刀。
可在忌惮之外,他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欣赏这把从腐朽变成神奇的霞引刀。
可白少央发现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一直安静如鸡的甄幻海忽然动了起来。
他动起来的时候简直像只猴子,上窜和下跳那是不停的,东奔和西跑那是一定的。
但让白少央注意到的是,他动的方向是小陆在的地方。
他的眼皮跳了一跳,连忙大喊道:“小陆快闪开!”
就在这么一分神的功夫,陆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