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钱是那不知底细的白袍僧留下的,更是对其没什么好感,只道:“不知。”
“法师赐的呢,丢在这不好罢,要招报应的。”余锦年不贪财,却也不能放着钱不管,他当真捡起红绳,认真地将铜钱一枚枚地穿起来,放进篮子里,“哪日到寺里去捐功德罢。”
虽然铜钱没什么好看,那段红绳倒还有些意思,季鸿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这红绳并非只是一根单线而已,乃是络着金刚结的结缘绳,可趋避灾祸,护佑平安。因此他难得心胸宽广了一回,并没有阻碍余锦年那将红绳捡回去,只是朝着白袍僧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雾色四合,遥处屋宇掩映得仅余隐约轮廓,夜间的浓雾往往会带来骤降的气温,余锦年被寒气冷得一哆嗦,这才与季鸿往回走。
白袍僧给的这段红绳格外的长,串完了铜钱还余出好长一截来,余锦年走在路上又不安生,他无聊扯着那红线玩,过了一会儿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突生起想将它系在季鸿手腕上的念头,他这么想了,自然也没跟季鸿客气,很快就这么做了。
季鸿知道他在做什么,却没阻止,笑笑地看着他的小动作,只是对红线另一头栓的是铜钱而不是少年自己,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系好以后,余锦年满意地欣赏了几眼,鲜红的绳儿衬着玉白的肌肤,好看得不得了。他将篮子抬高了些,季鸿的手也只能跟着抬高,他往前走,也牵着季鸿加快脚步,就好像用一根红线就将季鸿拴住了一样,一时还高兴地笑起来。
他将此“拴住”的想法当做笑话讲给季鸿听,却未察觉季鸿因此微微变了颜色,更不知季鸿悄无声息地将手伸到他的篮子里,摸索了片刻,两人行至距离一碗面馆极近的一条窄细巷口时,余锦年正念叨着明日朝饭想吃什么,便忽地感觉篮子一重,整个人也被这惯性曳得向旁边倒去。
余锦年被季鸿在肩头一拨,跟陀螺似的晕天昏地的转了个圈,就栽靠在了巷子口的灰砖墙上,而手中的篮子里更是哗啦啦一阵响动——季鸿这厮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将红绳另头给解开了!
季鸿看他一脸吃惊,不由低声发笑道:“惊什么,不是你说要拴住我么?这么些钱,可拴不住季某。”
余锦年眨巴着眼睛,逗他道:“那得多少钱才能拴住你?”
“嗯。”季鸿故作深沉地思索良久,便捞起余锦年的手将红绳在上头缠了两圈,打了个活结,由此两人便是右手系左手,彻底地栓在一块了,他这才摩挲着少年手背,道,“能拴住季某的,自然是无价之宝。”
夜深人静了,外面道路上偶尔有几许烧祭寒衣之后匆匆回家的过路声,季鸿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显得微微发哑。本是余锦年要逗他的,却是反过来自己被逗弄了,只觉得心尖儿上仿佛是被蛰过一般,酥得了不得,他若是还听不出季鸿话里的那层意思,那他就是傻,只不过无价之宝这种甜言蜜语又老套又俗气……
余锦年盯着面前这张俊美得飘着仙气儿的脸,又想了想这句无价之宝,顿时脸上烧起来,心道:“好像,好像也不是那么俗气……”
他情不自禁顺着季鸿的坑就往下跳,直接就钻进他这甜蜜套儿里了,被季鸿揉搓了一会儿手指,觉得浑身上下都麻得要命,眼神也浑浑噩噩地黏在季鸿身上,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他道:“嗯,你……你也是无价之宝的……”
季鸿心生愉悦,温和缱绻地浅浅笑着,以修整圆润的指甲在少年柔软而微微出汗的掌心轻挠,试图诱他说出更加肉麻的话来:“谁的无价之宝?”
纵然一贯心大如余锦年,此刻也感觉颇是局促,被挠了一下的手也害羞似的猛地龟缩了起来,他盼着季鸿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