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钱。”她反客为主,提壶为何栖斟茶,道,“弟妹家的船,两头的依仗,托了你们,我只将心揣在怀里,再没一丝担忧的。”
何栖接盏轻呷一口茶,垂眸谢道:“既如此,多谢嫂嫂信赖相托,我少不得厚颜接下嫂嫂的这桩生意。”
牛二娘子将手一拍,喜道:“与弟妹说话便是痛快,不耍那些花腔扯皮,明明三言两语能定下的事,倒要东拉西扯说上一堆。”
何栖与牛二娘子口头定下一趟买卖,虽知牛家十之八九冲着季蔚琇的脸面,到底也是自家生意,难抑心头之喜,一时倒有点飘飘然。起身道:“嫂嫂见谅,我是个浅薄,头遭办此大事,狂喜失态,要与嫂嫂吃一杯甜酒。”
牛二娘子斜倚栏杆,道:“弟妹能出此言,哪里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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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七人生得歪歪斜斜的,心眼也没正到哪去,他手头无钱,碍于自己生得不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能跟着陈据等人一起去宜州做正经活计,正苦于无处捉钱发财。
李二娘子怀里揣了钱,被他瞧在了眼里,记在心里,与同伙商议要截她的钱财肥自己的荷囊。他那同伙,亦是喜欢做无本营生的,只胆小,问道:“虽是财路,只是不好在都头眼皮下行事,他是眼里容不下沙的,怕被捉了官去。”
歪七算计起李二娘子毫不心软,冷笑道:“她不是个好的,卖女得的黑心钱,敲骨食髓吃得腰肥,我们是替天行道。”
同伙顿生豪情,听了歪七指使一路尾随李二娘子,寻隙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了她怀中藏着的银钱。
李二娘子拽着阿七,七上八下没个主意,金山要飞,如何甘心?路过一个饼铺,芝麻油香直钻鼻孔,阿七一双眼睛落那拔都拔不出来,求道:“阿娘手上有银钱,买个饼来吃。”
李二娘子劈手就是一嘴巴:“哪里有余的给你买饼?欠你多还你少还是怎的?只知张嘴要吃,屁用没有。”阿七挨了一下,不敢再张嘴,李二娘子自家也闻得饼香,琢磨着买一个与小儿吃。抬手摸荷囊时,下意识又按按胸口,看看怀里揣得银锭在不在,这一摸,魂飞天外,手脚俱凉,整个人烂泥般软倒在地。
“哪个杀千刀下油锅,这是要我的命,我可活不下去了。”李二娘子当街坐倒,捶地痛哭,“光鲜的不去偷,肥壮的不去翦,拿我的这穷精光的下手,阎王客也没这么心狠的,我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旁观者好心地过来问道:“大娘子是被贼偷剪了钱袋?不知丢了多少钱?”
李二娘子泣道:“足有二十两呢,我不如跳水里死了算了。”
旁观客倒抽一口气,仔细看他们母女几眼,道:“你这妇人好没道理,好心问你想要为你拿个主意,如何来诳我?你能有二十两的雪花银?”
李二娘子啐了一口:“你生得狗眼,还好心?我怎不能有二十两?”
旁观客被她乱咬一口,暗骂自己多事,一甩袖子走了。有他这一遭,围观的哪肯再上门相询的,只围在那指指点点,凑个热闹。
阿七再老成,也没见过这等阵仗,站在人群之中,左右环顾,一张又一张的生脸,百种的姿态,或同情,或嘲弄,或冷眼……不似一个个人,倒似一只只鬼。家里丢了银,李二娘子迁怒,自己少不了一顿毒打,说不得连家都要败,届时,怕不能活命。
她小小年纪,却是个寡情心硬的,趁乱随着人群挨挤,不知怎么落到外圈,四顾茫然,心一横,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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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去牛家借人,被牛二郎君强拉去吃酒,还道:“沈兄弟只管与我吃酒,内宅之事,交与你家嫂嫂,你嫂嫂比那些婆子还凶。”沈拓哭笑不得,也不好抬腿走人,只好坐下陪牛二郎吃了几盅酒。
牛二郎席间,又动起送沈拓小妾的念头,挨了沈拓与他说风月佳话。
沈拓停杯,无奈道:“牛兄,那些美妾你自家消受,我有了娘子,别个都不要。”
牛二郎这些时日,颇难消受美人恩,牛二娘子转了心性,既不拈酸也不吃醋,还将外头养的接进家里。环肥燕瘦,蛮腰素口,脂香粉浓,这个要与牛二唱曲,那个要为牛二烹茶,这边扮作嫦娥,那边妆成宓妃,厨下炖着虎鞭,下酒备着鸡腰,枕下藏着香药。
牛二郎今朝睡在柳边,明日宿在花下,道不尽的情浓,说不清的fēng_liú。没过多久,走路腿发软,天暖还打颤,揽镜一照:脸发白,眼带黄,好一个青白消瘦、将将要死的fēng_liú鬼。身后美娘似醒非醒,伸出两条雪白的手臂从后头蛇也似地缠绕上来,好似坟头女鬼吸饱了精气,唇不描都是红艳艳的。
牛二郎吓了一大跳,扔掉镜子,披衣下床,屁滚尿流地跑去牛二娘子房中,连宿了半个月不肯动弹。
休养了十来日,牛二郎再揽镜:修眉俊目,一个俊俏郎君。心有余悸之下,便动了把院中的青娥素女打发出去几个的念头 ,本以为牛二娘子定是喜不自胜地满口答应。
结果,牛二娘子坐在梳妆打扮,描眉涂脂,道:“这如何使得,家中又没遭了难,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