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把我放下来再说。”老板骂道:“你这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杜宇生嘶了一声,不满意的蹲下,和老板的视线平齐。
兜里还剩一支香烟,杜宇生把它掏出来点燃缓缓吐了个烟圈,夹在指尖。
“想不起来就再好好想想。”
“我*。”
杜宇生耳边听着赌场老板的叫骂声,手里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来给局里的同事发了条信息。简而言之就是叫几个人去地下赌场的后院,把罗阳那辆抵押的车带回局里留着用,夜长梦多,杜宇生害怕别临了手里再出什么乱子。放下手机前他还不放心的嘱咐的半句,告诉他们只要车,其他的什么都别管。赌场的水深,杜宇生不想掺和,剩下的,就留着让专门负责的小组收拾。自己现在身上够乱的了,不想再惹上一身腥。
杜宇生把香烟在赌场老板的啤酒肚上熄灭。
吸了吸鼻子,道:“想好和我怎么说了吗?”
“你先把我放下来。”老板头顶的汗不住的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洼来。
杜宇生对他的回答不满意,打开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这个游戏是以前同事推荐的,消磨时间,不仅可以活跃思路,还能锻炼大脑,杜宇生也是贱,就站在老板的脑袋旁边玩,把音量也开到最大,确保自己的每个动作他都能看得见,听得见。
玩到第二关的时候,老板顶不住了。
“我什么都说还不行吗,你把我放下来。求你了。”
杜宇生挑挑眉“呦呵,服软了?”笑道:“我以为你软硬不吃呢。”
把人倒转一百八十度,比起刚刚来说老板觉着现在舒服多了,至少现在是头在上,脚在下,看东西也是正的了,只不过刚刚血液全都供着大脑,这会下半身已经全部酸麻。
杜宇生似乎知道他这种感受,踹了踹他的大腿。
“黎曜说的什么?”
老板吸了吸鼻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道:“他说,他说让我转告庄浩去找他。”
“庄浩?”是个久远的名字,杜宇生笑了笑“命还真大。”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庄浩根本就没有死。杜宇生挠了挠头,如果他没有死,那案发现场的尸体是谁的。人是假的,可尸体是真的。可惜的是尸体焚毁太严重,无法从中获取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既然庄浩想通过这个尸体金蝉脱壳,那很大一部分这个替死鬼是他某个倒霉的小弟,查到身份也不能有什么大的进展。
“他想找庄浩,有什么事?”
老板晃动着自己一身的r_ou_,示意着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题。”杜宇生道:“庄浩是什么人?”
“……这,你们不都知道么。”老板道:“他就是圈子里电子……”
“啧。说点我不知道的。”
杜宇生打断老板后面的话,低头看着自己沾了些尘土的鞋,弯下腰用手在上面抹了抹。
“我觉得有一件事特别奇怪。”杜宇生抬起头看着老板浑圆的脸,笑道:“你看啊,黎曜想找庄浩,我也想和他聊聊,庄浩诈死也肯定是因为还有其他人想找他,你说怎么满世界都找他呢?为什么啊?你给我解解惑。”
老板看着杜宇生的脸突然沉默了几秒,道:“……那您找他是为了什么?”
杜宇生一脚踹过去,骂道:“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废他妈什么话。”
这一脚劲儿大,把老板踹的够呛,不住的咳嗽。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他低着头看着肚子上被戳的烟花,赌场老板突然有点想抽烟。
“庄浩以前是跟着景老板的,算是他心腹。”老板顿了几秒,接着道:“景老板出事死了之后,庄浩费了不少心思才能自保全身而退,后来他就在圈子里做起了电子的买卖,窃听,跟踪,远程,监控,他什么都做,这你们也都知道。”
“这个景老板我知道,想当年叱咤风云的军火商。”杜宇生踮起脚踏在一边的台阶上,点点头“我听说你们这一片的赌场曾经也都是他的产业。”
老板笑了笑,道:“景老板最得意的时候,赌场的买*他主业搞都要好。我虽然没见过他,不过听说他这人好赌,什么都拿来赌。”
杜宇生摸了摸鼻子,这个姓景的军火商他了解的不多。听说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的不得了,黑白两道都拿他没办法,生意也越做越大。不过后来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家的冰柜里,发现的时候法医鉴定由于冰冻,他至少死了半个月。景老板的仇人很多,依次审下去,耗时长,那些人也油的很,什么都没问出来,最终只能把案子挂起来。
不过他爱赌这件事杜宇生还是第一次知道。
“他都赌什么?”
“以前他有两个儿子,输了一个。”赌场老板叹了口气,道:“剩下那个……,据说成年之后,就给扔在孤岛上待了几年,荒岛求生,小朋友坚持不住,没撑下来,在河里淹死了。俩儿子,连个照片都没留下。”
“现在呢?” “现在?”老板苦笑声道:“小的场子被人家合并了,想我这种,你也瞧见了,苟延残喘,混一天算一天。” 杜宇生愣了愣,突然觉的胸口有些堵。
别人的命在那些亡命之徒的眼里或许不值钱,或许和自己的命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杜宇生没有想到连亲生儿子都能当做赌注,连他们的命都能说扔就扔。为两位小朋友唏嘘之余更多的是伤感。有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