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草民敢与王爷相抗,又对王爷大打出手,在谁听来的确是自不量力。
只是,段韶华吞入喉间的腥味,能亲手打他几拳,伤他几下,痛快不后悔。
二人一时无话,段韶华接受着那嘲讽的目光暗暗积存力气,好歹忍到眼前不再晕眩。
既然恢复了力气,也没有必要再留此。在嘴边擦了一把,段韶华略整理了被弄乱的衣袍,从地上站起。
“王爷。”他忍着身后的痛调整了一个令自己最舒服的站姿,打也无用,骂也无用,吃亏的也不过是自己。他明白的放缓了语调,就如平时在雪宇时与客人谈话的姿态,鼓着发胀的脸慢慢道:“我的自不量力想必也没有对王爷造成多少伤害,现在王爷打了打了,骂了骂了,是不是可以让草民离开。”
本以为他会做出些更出格的,这样突然间的淡然处之确实让裴靖一愣。英眉一蹙,“你在玩什么把戏?”
“把戏。”段韶华捏了捏手指为自己醒神,“王爷认为我现在还能玩什么把戏。”
无视段韶华的反嘲,裴靖只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这让段韶华有些心惊肉跳。
他走动间朝着铜镜的方向看了一眼,头发散乱,脸颊红肿,干涸的红色胡乱的抹在嘴边。这副模样别说回家了,只怕走在大街上就会来引来官差追捕。
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找个地方清理干净,至少别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
裴靖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突然也有些后悔将那张脸弄成这副倒胃口的模样。
而接着,却见段韶华大步向自己走来。裴靖横眉,想他果然还是没死心。
还没想好这次要怎么处置他,却看段韶华堪堪与他擦肩而过,正快步要逃出门口。
“本王说你可以走了吗。”裴靖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重新甩进屋里,一脚一下踢上门板,将那两扇门关了个结实。
段韶华被那声震响一响,难堪又作呕的回忆上涌。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唯一能接通外界的沉黑木门,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想拉开。
裴靖“啧”了一声,嫌恶的按着段韶华的脖颈一把将他怼到了门上,“回去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去!本王知道你的住处,又知道你在何处抚琴,找到你还不是了如指掌。”
段韶华被他紧紧按在门上,雕花的木栏纹格撞的脸上疼痛。他喘了喘气,笑道:“王爷的势力草民当然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担心草民一去不回,寻人不正是王爷最大的本事!”
“好的很。”裴靖松了手将段韶华转过身来,玩味一笑,“你可知道,这世上能让本王亲寻的人不多!”
看他志得意满,段韶华迅速接过话,“草民不会觉得这是荣幸。”
又一次被他呛声,裴靖的目光幽幽的参着寒意,扯了段韶华的前襟道:“你还在矜持什么,还是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寻死觅活个没完。”
他自己不痛不痒,又何曾在乎他人。
段韶华默默发抖,满脑子只想着要怎么离开王府。
“那王爷到底想怎么样!”段韶华提气吼道,扯的嘴角又是一痛。
想怎么样,裴靖到底还是没有明确,但是目光却似火焰定在了段韶华身上。虽然他此时面相狼狈,但对着他回想起昨夜那具未经沾染的身子,那抵死不屈的模样,顿觉口干舌燥起来。
段韶华正紧张着厉害,腰上瞬然一紧。惊惧中只觉被一股拉力拖去,下巴被抬起,被人这般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