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图拉咒骂着自己怎么没看好手上的枪,对手下大发雷霆,责怪他们这么多人也没一个人注意到维托自杀的念头。
我无视他们的愠怒,抹干脸上咸腥的血滴,把维托的双手轻轻叠放在他的胸前,然后默默祷告,祝愿他的灵魂能早日飞往天堂。他走的时候,将会带走另一个人的心。
我没有太多悲哀,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可能他觉得只有如此,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我拍拍盛怒的安图拉,平静地跟他说:
“有我就足够了,三家工厂的负责人全部听命于我,维托只不过作为第三方到场,如果事出紧急,我一个人也可以通过。”
什么必须我与维托两个人同时到场,这只不过是我试探沃里亚是否捉了维托的借口,如今斯人已去,活着的就更为重要,我只能把维托的惨死暂抛一旁,为我要守护的人竭尽全力。
在简短的通话和确认之后,工厂带有密码锁和身份识别装置的厚重合金大门为我敞开了。
我走在第一位,安图拉紧跟在我身后,然后是他的十二个手下。
我带着他们神色从容地找到总控制室,东区毒品工厂的负责人里奇正坐在那里,随时监视一切异常举动,对我的深夜来访虽感到奇怪,但也没有丝毫怀疑。
“皮耶罗少爷,教父那边有什么特别交待么?”
里奇是个精干的人,精瘦中等身材,红褐色短发,总喜欢穿一套奶白色的西装,里边配着黑色丝织衬衫。
“呃,有。据调查克拉莫最近可能对我们的工厂有所注意,所以教父派了人手过来,以加强安全防护。”
里奇朝我身后张望了一下,冷面的安图拉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那太好了,最近警察也查得严,害得大家只能在夜里开工。多个人手就多分放心,请问这位是。。。”
我介绍到:“他叫安图。。。”
“叫我安,”安图拉谨慎地打断我,没有报出全名,“我负责警卫。为了得到准确的数字,我想清点一下工厂的所有警卫力量。”
里奇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是应该的。我这就把所有人集合起来让您过目。”
“就是这样。”
里奇通过呼叫器把负责警卫的人都集中在了室内广场,然后带着我们也来到那里。
“负责安全的人力共有三十人,科研人员十人,他们在各自的岗位没有来,还有一些后勤保障人员,以及负责运输的人,大概有。。。”
他停下数了数,“有四十七人。”
“嗯,很好。”
安图拉点头称赞,下一秒就举起了枪。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东区地下毒品加工厂室内广场的大理石地面上,就横陈着几十具尸首。几乎一瞬间,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我的缘故,血溅当场。
我忘不了里奇临死前因为疑惑而瞪大的双眼,几十发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以下,惊恐着挥舞着双手倒在地上。
“原谅我。”
我望着他们,默默地说。
安图拉留下几个手下把其他人也控制起来,和我一起赶往其他两家工厂。
如法炮制,我利用了他们对我和对教父纯洁的信任,把他们一网打尽。
终于在天大亮之前,大屠杀结束后,安图拉亲自押送我到机场,和我一起乘上飞往罗马的飞机。
归途
当天上午我在安图拉的“陪伴”下到达了罗马机场,他租了一辆福克斯黑色轿车,由我驾驶,一同来到教父的庄园。
车停在铁门前,我一眼便望见了在院中扫地的玛丽亚,心开始跳得快了起来。
初秋的天空一碧如洗,偶尔有几只野雁悠闲飞过,远处群山叠嶂,红褐色的庄园依然在阳光的照耀下静穆伫立。虽然这一切万分熟悉,仿佛时光流逝也不能带走一丝痕迹,不知为何,我却感到这怡人的宁静中隐喻着莫名的萧索。
“不许耍花样,不许离开我一米的范围,如果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就立刻通知沃里亚大人,干掉那个斗牛小子!”
安图拉用枪指着我的头,交待完我必须遵守的协定后命令我鸣笛。
“嘀嘀——”
汽车喇叭声在静谧的庄园四周格外刺耳,玛丽亚惊惶着扔掉扫帚,向门口搜寻着望过来,在可能看清楚我的相貌后,她慢慢笑开了,最后激动地一路小跑朝大门飞奔。
“皮耶罗少爷是你吗!”
我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下来,笑呵呵地看着她,并张开手臂欢迎她:
“是我啊,亲爱的玛丽亚,我回来了!”
她眨了眨眼皮,红着眼圈任我抱着:
“谢天谢地,您终于回来了,您不知道我有多惦记您。”
我轻轻的摩挲她仍宽厚温暖的脊背微笑地说:
“我也想念您呢玛丽亚,我的家人都还好吗?父亲大人他在吗?”
“他们。。。”
她欲语还休,支支吾吾地吞吐起来,神色看起来有些悲伤但又似乎在遮掩。我正要她多做解释,安图拉也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下来,玛丽亚发现他之后立刻警觉:
“少爷,您还带了客人?”
一想起安图拉,我本来变明朗的心情顿时扫兴得阴霾一片,有些心虚地说:
“是啊,他叫安图拉,我在那不勒斯结交的一位。。。熟人”
听说是我的朋友,玛丽亚立刻卸下了警觉,爽朗地笑道:
“原来是少爷的朋友,那也一定是位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