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先生,有件事学生一直想问,你说的哪位友人,到底是何人?”在大街上,刘錡忽然问岑参道。
此时他们正在赶往张浒家的路上。此时已是伴晚,许多人已经开始庆贺新年,做一桌好饭好菜。刘錡本想再晚一些等天黑了赶去张浒家,但又怕赶不上他家的饭,就提前出发了。
而且并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赶去张浒家。刘錡从龟兹镇一共拐了六个亲卫来嗢鹿州,除一人已经婚配外,其余都仍单身一人。刘錡带上五个单身汉,与自己的小妾一起去张浒家过年,也可以说是去蹭饭。路上刘錡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就问了出来。
“这,”岑参一时拿捏不准到底是现下就说出人名,还是暂且隐瞒,以后见到了给他一个惊喜。
“能被岑先生称为友人的人,也是大诗人?”刘錡猜测起来:“莫非是王摩诘?不对,他此时正为河西节度使判官,不会赶来安西。莫非是高达夫?他现下身上还担负着与大食国谈判之事,或许会在这个时节来到安西。”
“你不必猜了。”岑参决定先不透露友人的身份,说道:“过几个月你去龟兹,我会把他介绍与你,只是容我现下卖个官司。”
“学生就等着先生将他介绍于我。”刘錡道。虽然岑参的口气表明这应当也是个大名人,但刘錡这一世已经活了三年多,对闻名遐迩的‘古人’也看的淡了,就算是后世大名鼎鼎、万古流芳的李杜二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特别激动的。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张浒家附近,刘錡笑道:“都不要出声,起来去开门。
“张叔好,给张叔拜年了。”刘錡走进来,笑着对张浒行礼道。
“张队正好,给张队正拜年。”刘錡的亲卫七嘴八舌的说道。
“奴恭贺张叔新年万事如意。”他小妾行礼道。
……
“你们,”张浒见到这么多人鱼贯而入他家,而且纷纷对他拜年,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说出两个字。
“张叔,”刘錡站在他面前笑道:“我思来想去,还是来张叔家里过年更好,有年味。张叔不会不欢迎我们这么多人来蹭饭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你带这许多人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欢迎。”张浒回过神来,嘴都咧到耳朵了,笑着说道。
“哎呀,刘錡,你来家里过年也提前说一声。”石天巧也走出厨房,惊喜地说道:“家里没预备那么多饭菜。”
“不是还没开火呢嘛。”刘錡笑道:“既然没开火,再切点儿菜、和点儿面就是了。过年吃顿馄饨而已,不必费事。”(请点击)
“成,成。杏儿、天佑,赶快洗菜;天佐,把我剩的那点儿已经发了的面端过来。”石天巧赶忙吩咐道,自己也去后院的地窖拿出五斤肉,细细地切做臊子。
“不忙,”刘錡又道:“我给婶子打下手!”
“哎呀,你都是做大官的人了,怎能进厨房做饭做菜?”石天巧赶忙阻拦道。
“郎君,还是奴来吧。”刘錡小妾走过来说道,又对石天巧道:“奴给婶子打下手。”
“正好丽娘来了,你快出去,丽娘给我打下手便好。”石天巧忙道。
刘錡无奈地退出厨房,但立刻又转身对五个亲卫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劈柴!”
“是!”五人答应一声,赶忙去后院劈柴。
刘錡又转过头,瞧岑参与张浒正对面相望,忙走过去介绍道:“张叔,这是岑判官,当初正是岑判官助我,我才成了官员;现下他还是我的先生。”
“先生,这就是学生的同乡长辈张浒。”
“见过岑判官。”张浒立刻腰弯得低低的行礼,展现出普通士卒对安西高官的敬畏。虽然他经常能够见到刘錡,也知道刘錡现在官不小,但就是对他没有大官的感觉;但面对岑参他瞬间就能觉察出这是一位超过自己接触范围的官员,更兼他当初帮过刘錡,是以立刻行了大礼。
“不必如此。今日是过年,不论官职。”岑参立刻说道。
“张叔,不用这样。”刘錡也劝道,而且立刻伸手要扶起他。
折腾一会儿,张浒才勉强能够与岑参不那么战战兢兢地说话。他们又说了会儿话,热腾腾的馄饨已经开锅,石天巧尝了一个觉得熟了,忙盛出来端到屋里去。张家没有能围坐七八人的大桌子,更不会有足够此时这么多人用的单人分餐小桌子,摆出三张中等大小的桌子,刘錡、岑参、张浒坐一桌,她带着丽娘和三个孩子坐一桌,五个亲卫坐一桌。
“岑,判官,刘錡,不用客气,想要啥调料自己倒,黄瓜也洗好了想吃就吃。”张浒道。
“张叔,我岂会客气。”刘錡笑道。一边说着,他向自己碗里倒了醋,又倒了几滴香油,蘸着吃起来。
“岑判官也吃啊。”张浒道。
“张队正不必管我,我向来吃得少。”岑参笑道。
“好,好,岑判官要啥,只管与我说。”张浒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