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省得。”唇际微微轻扬,是释怀的浅笑。
似是察觉到倚在怀中的人儿放下了沉重的包袱,那张容颜不减当年风华的脸上浅浅漾起一抹笑,笑容与倚在怀中的人浅绽的笑颜有着八分相似。
揽着楚长乐身子的手轻轻拍着她背部,一如当年小小的人儿在自己怀中酣睡时的拍打,只是转眼却再也抱不住,也将换人来许她安宁。
天色渐渐沉下,远远的天边悠悠飘来一朵黑云,黑云像一支无往不利的常胜军,不断蚕食明亮的天空。
王姝微微扬头,看着暗沉的天蹙了蹙眉,招过亭外伫立的侍女,对其嘱咐了句,侍女福身退去,不一会儿,侍女挽着一条毯子迈着小碎步匆匆走来。毯子盖在了浅眠的人身上,长缓的呼吸像在告诉他人她睡的很安心。
天色更是暗淡,才至未时三刻,却比戌时更为昏暗,像是将有一场大雨侵袭。
‘嗒’
水珠落在了平静的水面上,砸出一个微小的凹面,又瞬间被湖水侵灌抚平了凹口,唯有漾开的涟漪证明它曾存在过。
一滴消散,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落下的水珠,些许水珠落在了瓦片上,敲着瓦片啪啦响,像一曲奏乐,又像扰人清梦的喧嚣。
长睫轻轻颤动,平缓的眉心微微拢起,轻阖的眼睑随之徐徐睁开,清澈的眸子里,眸光似有些涣散。
“下雨了?”听着落在瓦片上的声响,楚长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双眸定定望着亭外不断被落下的水珠打破平静的湖面,眉心又紧一分。
“这雨怕是要下一夜才休停,”王姝望了眼亭外道,“可是有事未办?”
楚长乐抿抿嘴,扶着王姝站起,“没有。”
“那便是有想去做的事了?”
楚长乐迟犹了会,遂点点头,“是,女儿要去楚王府一趟。”
“摄政王那?”王姝紧了紧眉,“可愿告诉为娘一声,是为何事?”
楚长乐嫣然笑道:“无事,只是她不喜雨,媚儿说,她在雨天总爱胡思乱想,我得去瞧一瞧。”
“就这?”拧起的眉似乎更紧了,“他一个大男人怎的和女儿家一个样多愁善感。”
忍着一瞬涌起的笑意,楚长乐眉眼含笑道:“女子亦有不拘小节者,男子有多愁善感者也不足为怪,女儿记得当年爹爹也是个多愁善感之人。”
“你这丫头,都敢拿你爹娘做趣了?”王姝佯怒嗔了眼楚长乐,“也罢,记得早些时候回来,免得被人抓着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