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秋桐退下后,秦卿见汐儿说了这会子话腹中已有些饥饿,忙站起身去到一旁的长几,把一直温在炭火小炉上的燕窝粥盛了一小碗,小心的端到汐儿面前,又拣了个干净的细磁碟,在那一桌饭食里挑了些爽口的小菜,才把那满满的一碟递到汐儿手边。忙完了这一通,秦卿还想着再去厨房催催,未及转身就已被身边的颜谨行一把拉住,强按着坐下,他正要抱怨出声,就见一碗白粥已推至眼前,上面还撒了些他最爱吃的蜜枣干,秦卿心里一暖,也忘了先前的念头,只静静坐在桌边细细的品起粥来。
此时的黄隽可是真的饿了,自他进得这闻香苑的大门,整个人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后来局势发展完全偏离了他原先的预想,脑子里绷着的那弦也未曾松开过。眼见着经秋桐一闹,这屋里的气氛渐渐缓了下来,他失速的心跳也慢慢的平了,方才觉得饥肠辘辘腹中如鸣鼓,现下瞧见这一碗香滑的文火细粥,黄隽早已是涎水四流食指大动,他也顾不上那粥还冒着腾腾热气儿,更是抛了该有的餐桌礼仪,捧着碗草草吹了两口就这么呼噜呼噜的喝上了。
坐在一旁的秦卿心想这孩子怕是真的饿狠了,瞧着也没多少工夫那手里的一碗粥就已见了底,他怕汐儿没吃饱又不声张,赶紧用眼神示意身边的颜谨行,让她再去给汐儿盛一碗来。颜谨行微微一愣,她这个当家主母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不过既是为了女儿,也无所谓失了面子。她正要站起身,就见女儿急急从那碗里抬起头来,嘴角还沾了些米粒,含混不清的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说话间就已把那一罐子都给端了过来。颜谨行见女儿这猴急的样儿很是欣喜,想着女儿总算是有了些烟火气,再不复原先的冰冷淡漠了。。。她心中宽慰,又想到不日的三代同堂天伦之乐,那张一贯无甚表情的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连灌了两碗粥下肚,黄隽总算从先前的心慌气短中缓了过来,他满意的咂咂嘴儿,只觉得今日这一番狼吞虎咽真是有些糟践了好东西,那燕窝是什么,是滋补之物的上上品啊,他却愣是没尝出什么滋味儿,只图了个水饱,自己果真是个上不了高台面的。。。他这边还在替燕窝不值,那边秦卿业已开口问道:‘你既已去看过了吕清,那清儿现下如何,这孩子心思太重,前几日我怕他妄动了身子给他禁了足,不知他又会怎样的胡思乱想,唉。。。’
黄隽忙放下碗,整了整面色,回道:‘昨日他打发了身边的青竹过来看我,还送来些清粥小菜,虽没有带什么话,但女儿已是知晓了他的心意,心中也放不下他,左右思量才决定去听水居探望一番’,他顿了顿,又斟酌着说道:‘清儿大约是郁结已久,乍见到我颇有些激动,在我跟前大哭了一场,可能牵动了胎息,当下就晕了过去,女儿赶紧遣人去请了陈大夫来瞧,服下汤药后才略有好转,只是。。。’忆起昨夜吕清紧闭双眼默默流泪的样子,黄隽心里一痛,片刻方才说道:‘腹中孩儿虽没有大碍,只是清儿要一直卧床静养,这分娩之事许是要遭些罪了。。。’话音未落黄隽已是红了眼角,只好深深低下头去。
秦卿闻言大惊失色,连连颤声追问道:‘这,这可怎生是好。。。这孩子现在醒了没有。。。那陈知楠到底是怎么说的。。。’一旁的颜谨行不忍身边人如此着急担忧,伸出手轻按住那抖个不停的细弱手腕,略拍了拍以示安慰,沉声对女儿道:‘你无须顾虑,有什么事就说罢’,黄隽缓缓抬起头来,他已拿定主意,吕清此事必瞒不过颜家主母,况且他也不想隐瞒,只是青竹那一段还是不便道明,能遮就尽量遮过吧。。。黄隽见秦卿煞白了一张脸只死死的盯着他,颜谨行略好些,眉头却紧紧蹙起,显然也吊着一颗心,黄隽微微叹息,他本不愿让这眼前二人也跟着经历一次他昨夜的心痛,只是。。。吕清此次差点小产,不说当时情况危急险些丢了腹中孩儿的命,就只说被他和陈知楠死死瞒下的那个天大的秘密,这也是一桩亟待解决的大事,为了吕清与自己的今后着想,此时的他也不得不忍痛再次撕开那血淋淋的伤口。。。即已决定直言,黄隽便开口接着说道:‘清儿的身子原就有些不足,经此一事气血亏损颇多,这一胎怕是会很辛苦,若能得平安生产,之后也需长久的悉心调养,方能恢复些元气,陈大夫已将要留意的事体一一告知与我,女儿虽心痛难当,但也知晓轻重,不敢擅自掩下这件大事,遂如实回禀给母亲和秦爹爹,还望二老莫要过分担忧,伤了身体。。。’
未等汐儿的这一番话说完,秦卿早已是哀哀哭出声来,他实没想到吕清的身子已是虚弱至此,想那孩子自嫁进颜家一直恪守本分,又全心全意对待汐儿,没曾想却是如此的命浅福薄,这男儿生产本就如同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若是,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颜家可怎么对得起吕家主母对妻主的救命之恩哪。。。
听了女儿的话颜谨行虽极力克制,也于身侧悄悄的攥紧了拳头,当年她执意为女儿订下这门在外人看来颇有些不得体的亲事,除却报恩的心思,也是想借此联姻让颜家从此远离浑浊的官场,保全住这一家老小的命。她因着这份私心,遂对这门亲事格外看重,非但没有计较吕清贫寒的家境,还拿出私房钱让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