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初看戏看得热闹,方浪根本没反应过来,杨易木几步走到宋柏成身边,揪起他的衣领直直撞上墙壁。宋柏成清瘦,骨与墙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把痛呼咽进喉咙里,垂眉敛目,是等着杨易木发落的乖巧模样。
杨易木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想爆发,“你考不好关谢延初什么事?哦,你害得别人发挥失常,然后你自己也考砸了,你还有理了?草!”
抬臂,拳风凛冽,宋柏成害怕得闭上眼睛,挥出去的拳头却在一半被一双温热的手截住。谢延初和周致几乎是同时冲过来,谢延初接住了杨易木的拳,周致伸了一半的手转为把宋柏成拉到自己身后,笑容温煦,“杨易木,柏成都付出这么大代价了,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你就原谅他吧。”
“宋柏成!我告你讲,老谢要是考不好,我跟你没完!”谢延初拉着杨易木不让他像只愤怒的小豹子往外冲,杨易木还在冲宋柏成怒吼,“没完!”
谢延初:“……”
杨易木这么向着自己,他心里莫名觉得很愉悦,舒坦了每个毛孔。
现在,杨易木心里有九分怀疑此事宋柏成只是背黑锅而已,不过也拿不出证据,冷哼一声,跟谢延初回座位继续吃饭。凉掉的排骨上面的糖醋汤汁有一股淀粉味,越吃越闹心。
方浪这时推门进来,手里多了瓶红星二锅头。谢延初皱眉,“不准喝酒啊。未成年。”
“刚刚接到金银花的电话。”浪浪咬开瓶盖,斟了满满一杯,红着眼圈儿,“她说我作文得零分。”
“什么!”剩下四人异口同声。这也太震撼了,竟然认识一个活的高考零分作文王。
浪浪像秋天寒风里凋零的小花,“难道我要拿着零分作文选,去追女神?珊珊她肯定不答应。下午我问她了,比我整整高了二百多分。”
几个人无言以对,宋柏成递过一个酒杯,“满上,我陪你喝!”
杨易木附和,周致和谢延初哄着那俩,浪浪一个人最后拿起酒瓶闷灌,脖子都是红的,上面的青筋明显,他放下空酒瓶,打了个嗝,南北不分的样子,“还以为最后我绞尽脑计,老师就看得到我的诚心。都是p啊,老子平生第一次那么饱含感情地写作文!我,跟考试,就是没缘分。你们以后念书有出息了,可别觉得我粗俗,嫌我怂包……”
说到最后不知道触到哪根弦,宋柏成陪着他一起哭,杨易木闷头一杯接一杯灌酒,也是眼圈红红。谢延初制止了几次,无果,带着怒意砸了酒瓶,终于让满室魔音穿耳停了下来。
“多大了,嗯?丢人不?平时不努力,别人看书你写情书。别人做试卷你叠千纸鹤。这样你想考好?你和你女神隔着二百多分!就算作文满分你们还隔着一百四!蠢货,考不好就好不好,混得好了说不定我们几个以后还得给你打工。不过就照你现在这怂样,难!”
方浪被谢延初突然的强大气场镇住了,静了静,崩溃,“老子以后改名字!栽在这桃子身上了,以后我就叫——方桃?”
“嗝~”杨易木笑岔气,向后靠在椅背上打酒嗝儿。谢延初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顺气,越顺越厉害,宋柏成直接笑得滚到地上去了。
周致右脸的酒窝深深露了出来,“不如叫方涛。”
一顿不明就里的饭,吃到最后还赔偿了店家酒瓶钱。杨易木喝了酒,谢延初不放心,让他坐在自己车后座上,骑着骑着还不忘套话,“到底考了多少?”
“啊?考了——啊?我干嘛要告诉你?嗝~”杨易木打嗝不停,谢延初笑,“那该够北电了吧?”
杨易木不接话,已经睡着了。
暑假的日子过得百无聊赖。杨妈妈看着儿子羊癫疯一样地往外跑,不解,“以前是每天凑一堆学习,现在木木怎么还总找小谢?”
杨爸爸自从大病一场之后性子变了很多,老僧入定般用紫砂壶给自己煮了一壶西湖龙井,轻饮,放下,无言。
“……”没法沟通了。杨妈妈为免被杨家父子二人逼疯,叫了几个老伙伴,去巷口老陈家后院儿搓麻将。后院儿大开着门,正通往那条回家必经的路,顺便也就能看见杨易木什么时候回家。那时候,杨妈妈就该和太太们告辞,去给父子俩做饭了。
太太们四条八万地玩一会,就会想起老杨家的孩子刚高考,时不时有人关心地问两句,杨妈妈都笑呵呵地答应着,毕竟杨易木的分数属于超常发挥,说来也分外有面子。
“那个常常去你家的小谢,挺帅的小伙儿,家好像是易初公馆那边的,他考得怎么样?”
“唉,听我们家杨易木说,他没发挥好。不过小伙儿实力在,估计就是谦虚一下,那么随口一说……”
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果真如此,没人在意。街坊四邻的关注点就像一阵风,哪儿热闹往哪刮,刮过去也就雁过不留痕了。
更何况,巷子里的,对易初公馆那边的,总存在一种心态,“那里出来的人啊,考得高是锦上添花,考不好毕业了也饿不死。”
院子里莳养的金合欢正值开花季,杨易木回家时一般都过来叫上妈妈一起,载她回去,这几天总听妈妈说花快开了。
可不是么,金合欢在北城一株可以卖到一千多,花期又短。开一次花少不得念叨几句。
“这是你王姨的女儿从俄罗斯回来时带的。”老妈搂着杨易木的腰,看着儿子的白t恤在傍晚的夏风中鼓起一个流畅的弧度,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