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大笑,新娘红脸。宾主尽欢,大醉的只有少年。
结尾处只有一段话,就像浓墨重彩的青春往往清淡收场。“桃树不说我是创作桃子的,也没参加桃子协会。但没人能说,这些静默清欢的流年里,桃树没挽留过桃花。桃花是要结果的,所以,桃树唯有洒脱放手。子规开啼,等下一树桃花漫天,只是桃树从此无言。”
这篇作文整得方浪出场时神情恍惚,好像被吸光了j-i,ng元。杨易木比他还惨,用被吓死了大半的脑细胞好歹凑了一篇作文,主旨是论当代浮躁的文学界那些沉默生长的‘桃树’们。写完了整只爪子都是颤抖的,只求不跑题就好了,当年总分二百作文就占五十的辉煌,他是不敢再想了。
而最倒霉的,莫过于考试考到一半开始闹肚子的谢延初。
杨易木没发现谢延初的一点儿异常,因为后几场考试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心力。数学最后几道大题被谢延初说中了,一题切线,一题椭圆,一题数列……杨易木刷刷刷在草稿纸上算得得心应手,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自我怀疑同时扑面而来——不会有陷阱吧?老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多题?
文综考试几乎把手写断了。政治制度历史意义地理区域分析,之前背过的定义在脑海里完整重现,这还要多谢谢延初整理的知识点脉络图,伴着那些日子每晚浅眠时的回忆深深烙在杨易木脑海里,如今终于赶上全盘托出的良机。
考完试,杨易木回家大病了一场。六月里艳阳天,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竟是把前世光景在心里悉数过了一遍。
中间谢延初好像来过,拿毛巾给他擦汗,灌下去的绿豆汤被杨易木全数吐出,地板上到处都是。不过不是很浊,听杨爸爸说,这孩子是一天照五六次地吐,胃里早就没什么东西了。
谢延初把杨易木扶回枕头躺着,杨易木伸手遮住眼睛,“老谢,你别看我,太狼狈了……”
说话间已经不是很清晰,睁开眼就晕,说话则耳鸣,吐出那几个字已经是极限。昏昏沉沉中听到谢延初说,“怕什么,以后什么都要被我看到。”
和前世竟然一模一样。那时候谢延初给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杨易木擦身子,杨易木眼角有水光,谢延初就笑着哄,“怕什么,你的哪里我没看过。”
谢延初又拧了条冷毛巾过来给他擦汗,擦着擦着,摸摸眼角,“哎?笨蛋,怎么哭了!”
杨易木只想往谢延初怀里钻,可浑身都动不了。谢延初越哄,杨易木眼角的s-hi意越甚。谢延初没辙,干脆把人搂进怀里,“好了好了,我不走,就在这呢。”
……
第二天杨易木就奇迹般地好了,而且死不承认当时那个没心智的蠢蛋是自己。谢延初由着他使性子,因为,过不了多久就要查分了。
到校这天大家不约而同地穿了北城的夏季校服,进班级时一水儿蓝白色,这也是唯一一次,大家没觉得校服丑。
谢延勋没有来,据说他爸把他叫回美国了。浪浪查到语文分数的时候简直瞎了钛合金眼,他书法还不错语文怎么可能总分才六十几?作文是掏心挠肝写出来的,以为会创记录来着,说不定就进了《北城市高考满分作文选》,他就拿着这本书去追徐珊珊。
“这不科学啊特么不科学啊!”浪浪摊在桌子上,暴躁得像楼下再晒就要爆炸的车胎。
谢延初笑着卷起答案纸扔了过去,“或许是合错了分,你申请一下查分呗。”
“怎么申请?”杨易木凑过来,什么事儿他都得好奇地掺一脚。
“你就老实点。”谢延初把他的头揽在自己胳膊下,不顾他像拔萝卜似的非要把头弄出来,两个人玩得热闹,还是周致于心不忍,抽空儿对方浪说,“去问问金老师,一般都是老师代查,要交手续费,差不多一天就出来了。不过只能查分数有没有合错,不能改评卷分数的。”
浪浪不甘心,问周致借了五十就飞奔出去了。杨易木终于拯救了自己的头,怒,“我好奇!好奇!好奇啊!”
“你省省吧。还去查分,越查越少怎么办。”虽说这句话有被看轻智商的嫌疑,杨易木还真安静下来了。刚知道成绩时的兴奋被一种不真实感取代,他转过脸看谢延初,这家伙面色镇定一如往昔。
“你说会不会明天早上醒来,招生办或者金银花打电话给我,说分数合错了啊。”
谢延初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柏成就搬凳子凑过来,“杨易木杨易木,你到底考了多少啊!”
自从那次巷子里救了杨易木,宋柏成跟他们几个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起码现在敢颠颠儿地跑过去搭话了。
杨易木嘿地一笑,挑起宋柏成的下巴,“呦,谢延勋不在,胆儿还更肥了啊?”
“嘤嘤嘤。”宋柏成就势要赖在杨易木怀里,杨易木嫌夏天黏着热,推又推不开,也只好以一种诡异的大爷姿势搂着。谢延初看不下去自己媳妇儿和别的雄性腻歪,赶着宋柏成回自己小角落玩去,“不都说好了,不是北城就是北电,纠结个毛。”
周致在三人身后幽幽地说,“怎么没有。坐公交有十六站路,公交半小时一班。骑自行车,全速,四十五分钟。这要是拆散,就真y-in阳两隔郎心如铁了。”
“兔砸你和谁拆散呢。”杨易木的语气似玩笑又似认真。宋柏成跟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棍儿一样,遇到外界的热量嘶地冒出白气,整个人却被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