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他努力地应对完了期末复习、考试,跟着便又迎来了酷热而又漫长的暑假,还没等他张罗着给自己找外快来源,系主任已经为他的爱徒打点好一切了。
主任多年前曾带过的一个研究生,姓罗名贺,该人成绩好,天份高,毕业后先是在体制内混了一段日子,跟着又和人合伙搞了间工作室,几年下来,也闯出了一点名堂,时常能接到不错的大case。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系主任向罗贺推荐了向荣这个小师弟,对方同意让他去工作室实习一个半月,至于到底能学到点什么,那就端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份心了。
可以去正规的工作室实习,哪怕是纯打杂,也有机会学到实用的知识、技能,钱多钱少反倒是次要的了,向荣很感激系主任给他牵线搭桥,后者也对他寄望颇高,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他殷殷期盼地说了有半个多钟头。
这该算是飞来横福了,然而向荣在高兴之余,心底还是略微泛起了一点小惆怅。
系主任对他的关心照顾之情溢于言表,话里话外也明确带出下学期开学,他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保研名单上头。
只是很可惜,向荣早已经决定放弃读研了,当然,这个想法他还没跟系主任透露,毕竟主任也算对他寄予希望,万一听闻他这么不长进,再给他来上一通苦口婆心的谆谆教导,那他还不得站在那一头黑线的听完么?有那个闲功夫,他宁可回家和周少川多腻歪一会了。
横竖心意已决,而且,他这人就是这么的没出息……
于是向荣暂时没说出他的决定,从办公室出来,便即屁颠屁颠地赶回家同少爷约会去了。
如此闲适了一个礼拜,向荣就开始正式“上班”了,工作室离他住的地方不算远,且直通地铁,向荣本打算上下班都自行前往,奈何周少川在看过本地新闻里早晚高峰地铁的盛况后,好似受了不大不小的惊吓,坚持说每天都必须由他来亲自接送向荣。
向荣在工作室一连待了三天,并没见到传说中的师哥老板罗贺,只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李姓工程师,一边打杂,一边积累学习。
工作室在活不多的时候实行弹性工作制,理论上则朝九晚五,是以向荣还没有机会加班,周少川也说话算话,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写字楼下,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他其实也有自己的事忙,向荣曾见过他为了压货问题和物流各种协调,扔下电话后整个人一脸烦躁,但转头面对自己时,又立刻春风化雨,满眼和颜悦色。
向荣白天在工作室里干活,周少川从不会没事给他发微信、打电话,只在中午休息时会问上一句“吃了么”,或是“晚上准点下班么”,有时有晌,既不扰人,也绝不黏人。
时候一长,向荣渐渐发觉周少川的好处真是外表看不出来的,不仅会给爱人留足空间,而且其人在本质上居然也是个相当好养活的主儿。
诚如周少川所说,他对赚钱这事是有渴望的,但最终落实到实际生活里,终究还是一餐一饭,一铺一床,他没有肚量一天吃八顿,也不可能前半夜睡在一张床上,后半夜起身再换另一间屋。所以有时候简简单单,照样能过得有滋有味。好比最近向荣没空做晚饭,周少川也体恤曾阿姨一个老太太大热天里开火太麻烦,每天接了向荣后,俩人就只管在家门口附近各种找食吃。
向荣把多年来私藏的好吃不贵小馆儿一一罗列了出来,见天换着地方带周少川吃,那些馆子都不大,但胜在干净卫生,有时候是一顿爆肚,有时候是一餐炸酱面,两个人有情饮水饱,不管吃什么,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并且吃到撑!
这天正赶上向荣中午只啃了个三明治,捱到晚上,不免有点饿得狠了,一口气干掉五张褡裢火烧,外加一份菜,一碗粥,吃饱后,整个人恨不得横着走出了餐馆,跟着就嚷嚷要去药店买健胃消食片。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扭进了药店,黄昏时分,自以为街上没有人会注意他们,哪知对面的香港马会俱乐部里正开出来一辆车,车里的人按下全部车窗,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直到俩人上车离开,那人才关上窗户径自离去。
无知无觉的二人没羞没臊地回了家,向荣的胃里全是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本日的夜跑怕是难以为继了,周少川为促进他消食,提议跟他比做俯卧撑,五十个一组,一共四组,看谁最先做完。
都是体力好的年轻人,匆匆冲了凉,俩人都换了家居短裤,周少川上身是件薄如蝉翼的灰色t恤,向荣则只穿了件纯白色的运动背心,拉开架势,在客厅里开始比做俯卧撑。
周少川的臂力明显要更强一些,但向荣也有好腰好腿,两个人不分胜负,待做完两组,向荣自觉有点胃下垂,当即在嘴头上认了输,然而行动上却表示不服,打量着周少川流畅的背部线条,他忽然促狭心大起,一下跳到该人背上,叫嚣着让少爷驮着他继续做完那一百个俯卧撑。
衣衫单薄的两个人,彼此身上又都带着些许薄汗,肌肤贴合在一起,没两下就闹出了事故,周少川此刻哪还顾得上炫耀体能,一个翻身跃起,直接把向荣按倒在了沙发上。
大约这一回玩得有点狠了,向荣到最后竟出了一头的冷汗,洗完澡后,依然面沉如水的不太想搭理周少川,本以为睡一觉就能好,谁知第二天早起,浑身仍觉得不自在,连一向自诩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