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克鲁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谋杀海民同胞也是要被分食的重罪。
克鲁知道他们不敢吗?或许知道,所以他才敢说出这么不自量力的话。
他没有死亡的觉悟,他当下也很怕死,他甚至还恐惧着狂怒的姐姐和压抑着愤怒的兄长,他的触手都在打颤,让他连直起腰板都很艰难。
但随着恨意一同坚定的还有另外的信仰——那就是眼前的两人实际上比他更怕死。
因为他们值得牵挂和需要追求的东西,比这不起眼的克鲁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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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29)短暂的会面(下)
“你有没有觉得饿得慌?”穿着大袍子在血石岛上走了一会,加雷斯忍不住问。
“没有,”特里斯坦回答,“我只觉得挤得慌。”
虽然袍子穿在两条海鳗身上显得宽大,但换到特里斯坦和加雷斯身上却有点紧绷,属于修身健美型。所以两人走得都很小心,生怕步子迈大了,衣服就扯坏了。
他们已经在集市上走了半个小时,小岛看似不大,实际上道路却蜿蜒曲折,在岛上盘旋前进。
海民的集市和陆地巫师的差不多,卖肉卖酒的一应俱全。只是酒肉的材料略有不同,比如刚刚他们就经过一个像五个ji巴拼在一起的海星烧烤店门口。
那海星和他们认识中的海星不太一样,五个角不是尖的,是椭圆的,每个角中间还有个小小的凹痕。看上去粉嫩粉嫩,有点可爱,还有点猥琐。不过经海民的手艺一加工,加雷斯已经忽略了它的形状,只有鼻腔回荡着久久不散的调料香,让他涎水直流。
特里斯坦是不会允许他吃的,虽然特里斯坦自己也很饿,但他们一没海民的钱,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万一别人多嘴问几句,穿帮露馅就不好办了。
十分钟前加雷斯就没留神和一个海民撞了一下,那海民篮子里装的小蛇立即把加雷斯的袖口咬了个窟窿。
特里斯坦刚想说对不起,谁知那海民把帽子一掀,脖子上露出七对鱼鳃,特里斯坦脑子一片空白,瞬间忘了“对不起”该用什么嘴型发声。
不过还好,那海民只是狠狠地瞪了特里斯坦和加雷斯一眼,又把那几条小蛇往篮子里塞一塞,戴上兜帽继续赶路了。
“尽量别和人有ròu_tǐ或目光接触,知不知道?”特里斯坦在加雷斯的耳边低声警告,并把加雷斯的兜帽再往下扯了一点。
他俩把兜帽都压得很低,努力遮住多一点面容。不过即便如此,特里斯坦自己也克制不了左右打量的兴致,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海民的世界,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令人难以管住自己的目光。
比如此刻他就忍不住一个劲地往他左手边看。兜帽正好压在他的眼睛边,虽然遮住了他又浓又粗的眉毛,却遮不住他如饥似渴的求知的眼神。
位于他左手边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玻璃窗上有很多吸在板子上的鳗鱼——特里斯坦曾经在瀑布里见过这种玩意,它们长长的尾巴随着玻璃缸里的水流呈同一频率的波动,一圈一圈尖利的小牙齿粒粒可数。招牌上用一种绿油油的颜料写着一行广告——七鳃鳗专业打孔,通渠,清理管道。
特里斯坦嗤笑一声,再往右边看去。
在他右手边的是一家海烟店,招牌上的波浪缓缓地涌动着,店铺门口还坐着一个如果忽略掉她露在袍子外的尾巴便十分可人的售烟女孩。
女孩手里也夹着一根烟,和买了烟却不愿意马上离开的小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的牙齿洁白的就像前面七鳃鳗的牙齿一样,搭在小伙子肩膀的手还闪现着一阵一阵的蓝光,仿佛通着电流而电流却变成一个个精致的手环一般。
特里斯坦忽然胸口一阵闷痛,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于是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能抽烟了。他的烟瘾不小,还在蜘蛛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抽了。这么算来也有二十年的烟龄,除了加雷斯之外,特里斯坦最戒不掉的就是这玩意了。
可正当他想往店铺迈出右脚时,余光瞥见了烟店隔壁的水缸。水缸里的生物马上提醒他来此地究竟为何,于是他又悻悻地打转了右脚的方向,继续往前行进。
没错,在烟店的隔壁,是一家看似水母馆的小铺,里面摆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水缸。水缸里的水母品种繁多,有的结构很复杂,有的却又只像一张半透明的袋子,颜色各异,五彩缤纷。它们无一例外,全都只有巴掌大小。
旁边用鲜红的涂料写着一块巨大的标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毒///药”。
特里斯坦咽了一口唾沫,将手伸进口袋,重新把地图拿出来看了一眼。
还是正事要紧。
血石岛上的主要建筑物有三处,分别是两个老宅和一座圣堂。
圣堂不远,估摸着经过这一片集市就能到达。特里斯坦没有在地图上发现其他办公的地点,于是他推断,圣堂便是血石岛管理者的工作区。
而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家族的大宅。鳄鱼家位于西南方,海鳗家则位于西北方,也就是靠近那座裂口的小山坡的地方。
水母家不在血石岛,而是在与血石岛毗邻的断崖岛。但想要找到港口通往断崖岛,他俩还是得一路往上走,到海鳗家附近才能找到通航的港口。
特里斯坦眯起眼睛再次丈量了一下距离,并估算他们到达另一个港口所耗费的时间。
越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