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将来的日子都是一场空话。”
白少央的眉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他那种寒烈如霜的目光给刺到了一般。
他再也没有出手阻拦,只眼见着陆羡之飞身入阵,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张朝宗一头载入了武林的浩渺烟波之中。
这十六年来活得混混沌沌,迷迷蒙蒙,唯有到了此刻,他的血才算是热了几分,人也有了几分生气。
难道现在看着陆羡之一个人打十几个,几十个,然后等着自己的血和他的尸体一样冷透么?
白少央咬了咬牙,跺了跺脚,竟也跟着陆羡之一道进去了。
大不了重来一次,再到阎王殿和那秦判官辩个是非曲直去!
第22章 鏖战
白少央原以为陆羡之会先去对付几个小喽啰,没想到他先拦的却是“三破斧”黄首阳。
他原本一直都很尊敬这个平凡得像个菜农的中年人,可如今面上却阴沉得可怕,如是山雨欲来的天,又似是巨鲸浮水之前的海面。
而黄首阳看见他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既已走了,何必还要过来?”
说完这句话后,黄首阳便对着这青年叹了口气。
他叹气的时候,手上的斧子还在往地上滴着血。
滴滴答答,宛如刑场上苦风挟着的凄雨,又仿佛冬荒里落在饥民头上的冰粒。
陆羡之冷冷道:“白少央也觉得我不该来,可我还是来了。”
黄首阳满面愁容道:“可你实在不该来的。”
陆羡之也问道:“为什么?”
他只不过问了一个为什么,却好像问了一千个,一万个问题一样。
黄首阳黯然道:“我的孙女在程秋绪的手里。”
陆羡之仿佛已经懂了一切,他不但听懂了对方的话,也好像读懂了对方面上的无奈和黯然。
可他还是硬起心肠来说道:“这已经不是你第一天混江湖了。难道你以为替他杀人之后,姓程的就会放过你的孙女?”
黄首阳却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他那庄子里有六个人。”
陆羡之敛眉道:“什么六个人?”
黄首阳喃喃道:“他说这六个人作奸犯科,无恶不作。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就算给他们一头母狗,他们也会照上不误。”
陆羡之冷冷道:“所以这六个人已不算是人,而是六头公狗。”
黄首阳垂头道:“而我若不把柏望峰、龙阅风、刘鹰顾、沈挽真、赵燕臣、曲瑶发这六人的命献给他,他就会把这六条公狗和我的孙女关在一起。”
若是这六个公狗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关在一起,那会发生什么?
陆羡之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似的,眉头拧得仿佛能挤出苦水来。
黄首阳用一种近乎低语似的口气哀声问道:“若你是我……你又会怎么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仿佛已没有了神采,整个人都缩胸、佝背、塌肩,活像是一只病痛缠身的老狗。
这个人身上已没有一点武人的气势。
只剩下颓然,懊恼,还有一腔的悲郁。
可陆羡之没有忘记的是,就是这个颓然的,悲郁的,像条老狗似的黄首阳,拿着他的那把三破斧砍断了柏望峰的脊椎。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但若他真成了黄首阳,就绝不会把斧头对准朋友的背后。
下一瞬,黄首阳忽然朝着陆羡之的背后望了一望,仿佛他背后有道无形的斧头一样。
原来那道黑色洪流已经汇到了陆羡之的背后,此刻洪流之中涌了一涌,登时飞出一百只箭来,如密雨入野,似寒芒浮空,一时之间落得大地都颤了一颤。
这帮弓手倾巢而出,本是可以一次急出三百只箭的,可程秋绪的几位家将还在与龙阅风等人贴身缠斗,未免误伤友军,他们也不好射得太密。
陆羡之冷笑一声,似沧海一跃般闪身躲过数箭,再飞起一脚踢起一块散在地上的草席。
他这一脚恍如鱼吹细浪,孤雁点霜,竟将这六人宽八人躺的草席一把踢到一排的弓箭手身上。
而当陆羡之一脚蹴起的时候,白少央已如飞鹤回燕般掠到了他身边。
白少央虽然只给陆羡之露了一个背影,却已叫他眼前一亮,面上含笑。
白少央也不转身看他,只用脚在地上轻轻一勾,柏望峰的杖中剑便飞到了他手中。
他提气一冲,立时将手中之剑刺向了草席。
剑光如白练一般映亮了天空。
好快的剑,好冷的光。
冷芒之后,白少央便感到了剑入血肉,入骨一寸的实感。
他的剑的确透过草席刺中了一个弓手,可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身子轻轻一旋,连握剑的手也跟着旋了起来,那剑光便如分霞散红,抽泉断水一般将草席切割成了十几片。
这柔软的草席此刻却如被开了锋刃的刀,出了棱角的石,滚珠密雨一般飞向这些弓手的喉咙、胸口、肚腹还有膝盖。
白少央再推掌一掷,便将这把薄若无影的宝剑掷向了一旁的水灵龙。
这一剑实在掷得太猛,逼得水灵龙连出了十三剑才把这冲势化解开来。
可他化解开来之后,却正面迎上了陆羡之的一击。
准确的说,是一个膝盖。
陆羡之抬膝便朝着水灵龙肚腹处顶去。
这一顶如带千钧之力,似崩山裂嶂,摇山揽日一般,只听一声清脆无比的骨裂之声,从水灵龙的身上传来。
这一顶一响,水灵龙就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