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看吧。”
变厚的材料中有不少周悠后来查到的内容,张灯看了三两行,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周悠。
她正站在窗边吹口哨。曲调是“两只老虎”。
张灯见她完全没有要继续话题的样子,只好继续看手里的材料了。
不对劲。
真的太不对劲了。
这种不对劲,不是夹杂着阴谋被解开的诡异,而是混入了震撼与惊讶的。
张灯觉得人再怎么邪,也虎毒不食子。至少对亲人含有三分情意一分尊重,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大不敬的事情。
孔莹一家子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他的看法。
孔莹的母亲任小柔,于五年前生下了二胎孔盛令,是个男孩。
二十左右的头胎在家庭一般的情况下都或多或少需要参与二胎的抚养工作。孔莹知道会有人与她平分滨海的家产,还会间接成为她事业的拖油瓶,她非常不情愿。
但就在孔盛令差一个月周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孔莹家是屠户家庭,家里放着一架自动绞肉机。任小柔喜欢打牌,楼下的棋牌室常开,让她总是心痒难耐的。某天正把案板上的猪肉喂到绞肉机里的时候,楼下有人喊了她。
于是她便把孩子放到了桌上,看绞肉还要好一会儿才会结束,于是便下楼打牌去了。
一圈之后,孔莹的父亲孔乐杰冲了进来,将菜刀直直地插入了任小柔的手背。菜刀透过整个手掌,将她的手钉在了牌桌上。
孔盛令坐在桌上,趴到了猪肉上,被缓慢地带进了绞肉机里。
等任小柔一句局牌打完,孔盛令已经和猪肉均匀混合,变成了肉馅。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孔莹不喜欢自己这个小弟弟,当她通过朋友了解到有位泰国大师可以用孩子的骨头做成古曼童保家生财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了死于绞肉机的孔盛令。
她偷偷从骨灰盒里拿出了一点碎屑,找到了那位大师,让他做成了古曼童,放在自己的住处。
而这古曼童怨气很大,几乎是强用符咒催动的,因此平日里要求也格外刁钻诡异。到最后,他竟然开始要求供奉生肉和人血,孔莹为了钱财和事业也完全答应了他,偷偷抽血供给他喝。
“所以说,她的事情完全是自作自受。一家人都是。”周悠走过来,将张灯手里的材料收了回去。
“那你可以不用接这个案子呀,让他们作去。”张灯心情糟透了,心中有千万脏话堵着说不出。
“孔莹的要求是制服古曼童,让他老老实实的就行。因为其他能士在了解详情后都拒绝了,所以她才开了一万五的高价让我来做。”周悠将材料收好,“倘若是平时的话,只要用师傅的老三套点化点化就行,用不着灭了他。可是这回给人捷足先登了。”
“那我们怎么办?”张灯问:“古曼童还不回去,女鬼还有攻击我的可能,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悠却拿出了另一份材料,兀自摊开。
“你来看看这张照片。”她对张灯说。
张灯不明所以,只好凑过头来,看周悠的资料。
纸上赫然立着一位穿着红衣,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
是攻击他的那只女鬼。
第二十七回 骸骨三笑(八)
“这什么情况?”张灯捏着那张印有女鬼的a4纸,纸上的照片在他的捏揉之下变得皱皱巴巴的。
周悠拿过一瓶红牛呷了一口,让张灯坐下。
“你先别急,我给你解释。”周悠揉了揉太阳穴,“滨海的凶宅不止一处,好几处是有些年头了,不少是真有灵异现象,这一处也不例外。”
“我上一年里跑了很多处凶宅,也陆陆续续埋了点眼线在凶宅周围,不然我怎么来的生意?你说到了那个女鬼,其实在滨海的神棍圈也算有点名气了,就是没人想收。”
“为什么?”张灯心中顿起疑惑,“为什么不收了她?”
周悠拿过他手里的照片,撇了撇嘴:“俩原因。”
“咋?”
“其一是大家不想,费这个心。”周悠叹了口气,“这种有了点道行的女鬼,三流九流上去就等着掉层皮吧。我这个十八流小道士,还是靠边站得好。”
“那有点道行的业内人士呢?怎么不去收拾一下?”滨海这么大,我可不相信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张灯环起手臂看她。
“问题是,她没有伤及活人的性命,反正据我所知没有。没有伤到大家的利益,还是个厉鬼,谁会去管她?”
张灯愣了。
这他妈……是理由?
“按那些从古至今的啊戏文来说,厉鬼总有一天会伤人的。但是她没有,而且也有能人异士近距离接触过她,最后都表示不要去招惹她。”
“为什么?”
周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
张灯内心饱含着一棵极大的握草出了门。
凶宅主人长期在外,对于宅子的处理采取消极方式。他给许多神棍发了邮件或处理申请,但要价不高,五百平方的别墅才付五万元,所以一般的能人是不屑过来的,而剩下的小道士即便觊觎这笔钱,也大多没能力处理。
张灯不明白,既然不急着使用宅子,为什么还要开低价把屋子吊出来?
他系上团子店的粉色围裙,拿好外卖的冰盒,百思不得其解地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这是暑假的开始,高考生刚刚放假,外卖单也多了起来。张灯连qq都没时间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