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白白奔袭一场,一怒之下冲往宣府城下,对着城门发狠劈砍。凌啸站在城头上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放箭。”
千百支箭顿时密密麻麻地压下来,跑得快的尚能捡回条性命,跑得慢的就当了活靶子,直挺挺地插满一身箭,死在城下。
跑回去报信的将战况报给鞑子首领乌力吉,乌力吉大怒,叫人立刻准备攻城。
凌啸这边休息了一上午,到中午见黑压压的来了一片兵马,摆好阵势,那边把路上逮住的汉民推到阵前喊话劝降。
凌啸这边默默地拉满了弓弦,齐齐射出十几支箭,将那喊话的汉奸放倒算是回答。
乌力吉大怒,扬鞭大吼:“给我攻城!”
这一仗从中午开始一直打到傍晚。鞑子骑兵发起冲锋时,城头上便放箭,密密麻麻的箭幕压下来,冲锋的骑兵躲闪不及,一个个中箭栽的人仰马翻。后头的顶着前面的尸体往前冲,再冲再倒,一拨又一拨的人倒下,像割韭菜一茬接着一茬。
整整一个下午,鞑子骑兵都未能靠近城池。到傍晚乌力吉损兵折将到手软心虚,喝令停止冲锋,暂时休息。该做饭的做饭,该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
凌啸在城头上看那一片尸首,不由叹息。叫人取了支羌笛来,幽幽地吹了一段曲子。
下头往回拖尸体的士兵听那幽咽笛声,不由得悲从中来,抹一把眼泪,加把劲往回拖尸体。乌力吉听见悠悠笛声传来,掀开帐帘问怎么回事。
士兵举起千里眼往城头上一望,傻了眼,支支吾吾不敢说。乌力吉火了,一把抓过千里眼瞧过去,却见敌方大将在城楼上吹笛,神情自若,曲声悠扬。
他气的扔了千里眼,指着城头大吼:“给我射!”
弓兵有些犹豫:“大王不是说休战……”
乌力吉一脚踹翻那个弓兵,夺过把弓来,拉满弓弦,却已找不见人影。
曲声已住了,空山里还带着丝丝袅袅的余韵。
乌力吉一把将弓折成两段,怒气冲天地咆哮:“看什么看,吃了饭连夜攻城!”
火把通明,火光将无月之夜照得如同白昼。乌力吉命手下兵将再度发起冲锋,黑压压一片人马直向城下冲来。
刘锲检视完军备粮草,登上城楼。凌啸站在城头,发丝迎风狂舞。他的脸上映了摇曳火光,双鬓又新添华发。
身旁不断有士兵扛着成捆的箭跑上城楼。凌啸沉声道:“箭簇还够支撑多久?”
刘锲道:“大概能再撑两天。”
城下遍野尸横累累,凌啸思忖片刻,叫人传令,抽一半弓兵下城,换些有力气的将石磙碾子推上城头。
骑兵见城头上的攻击缓了些,兴奋地呼喝起来,玩了命的往前冲,可到了城下却傻了眼。头顶上一块块大石隆隆滚下,鞑子兵躲不及被砸在下面,连血带肉一滩被压成肉泥。
凌啸又叫弓兵注意攻击包抄去攻击南门的骑队,一时之间,骑兵又被逼退回去。
乌力吉连喊了几声冲锋,手下兵士却不甚积极。
派去包抄后门的骑队也折损的七零八落,乌力吉无计可施,只得暂时停止攻击。
这一消停便到了第二天下午,鞑子清理战场焚烧尸体,烟气呛人,却又没风,散不去烟尘。荒原上一片遮天蔽日,正逢着阴雨天气,空气中迷蒙蒙一片。
凌啸站在城头眺望,片刻露出喜色,大步下了城楼,命人抓紧扎五百个草人。
兵士觉得奇怪,领人赶紧扎出来些。草靶子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还给找了些衣服来穿上,头上顶着红缨盔。
凌啸叫人把那些草靶子放上城楼,竖着固定好。又找了批大嗓门的上城楼,蹲在墙后头敲锣打鼓亮嗓子,一时之间有叫骂的、嘲笑的、唱戏的,唱戏的又根据兵源地不同分为京剧昆曲秦腔信天游等等,天南地北,各有各自的风情。命令一下,城头上像是炸开了锅。合着有节奏的锣鼓声,吵吵嚷嚷,让城下驻扎的鞑子莫名其妙。
乌力吉派了个懂汉语的出去听了一会儿,那人回来禀报:“城头上黑压压的站了不少人,像是叫阵……又像是开堂会……”
乌力吉瞪圆双眼:“什么是开堂会!”
那人畏缩道:“一群人在城头上……唱、唱戏……”
乌力吉火冒三丈:“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那帮南蛮欺我军中无人么!来人——”
“将军且慢。”
一个马脸男子掀帐进来,截口道:“外头雾大,南蛮狡猾奸诈,不知这回又有什么诡计,还是莫要妄动为好。”
乌力吉强压着怒火:“彻辰,你是我的军师,你说要如何应对!”
彻辰微微一笑:“大王,他南蛮会放箭,咱们难道不会!这雾天也不宜发起进攻,咱们只管往墙头上射箭,给他些厉害瞧瞧!”
乌力吉沉思片刻,颇为深沉地点头称是,忙命人组织弓箭手。
一声号令之下,万箭齐发,城头上的草靶子簌簌地挨着箭,躲在墙下的士兵明白了凌啸的用意,见计成功,大喜过望,更加卖力地叫嚷。
一时间敲锣打鼓声、喧嚷声、拉弓射箭声、箭簇破空入靶之声不绝。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凌啸叫人把草靶子翻个身,继续。
城下的箭依然如被捅了窝的黄蜂,黑压压扑来,前赴后继。
凌啸跟刘锲喝完一壶茶,抬头打量一眼。叫人换第二批草靶子上去。
插着无数支箭的草人堆成一座山,士兵们扛着,来来去去都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