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剑听雨阁的高手们迟迟未到,天机营留守关内的战士们为了防范妖魔们的偷袭又不能擅自出关,所以奋力据守于关外与妖魔大军浴血奋战的八大门派的弟子们,已然危在旦夕。
六道将坐骑交给了一名天机营的弟子后,带着麒麟上了城楼。
“六道,你终于来了!”定远将军看见他,凝重的表情不禁微微松动,“——援兵已经到了吗?”
“援兵?”六道顿了一下,微微轻笑,“——将军,不会有援兵了。”
“什——”定远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六道身边的麒麟便已然将十数名将士扫飞出了城楼之外。
“六道?!”定远见状瞬间就变了脸色,他身边的副将们立时将他团团护住,“难道,你——?!!”
“将军,多有得罪。”六道依然微笑着,缓缓拔出了背后的长剑,“不过……您的脑袋,我却是要定了。”
煌焱一把拉起一名险些被流矢命中的云麓弟子,随后利落地将扑向他们的一只四臂妖斩杀当场;他一面示意那名云麓弟子撤退一面看向了已经被妖魔们冲散出老远的日月等人,大声喊到:“日月你们快退吧!这次真的守不住了!!”
“——可现在我们不能退啊!”日月趁着空隙一扬法杖,一击天罚便再次陨落妖魔阵营当中,“幸存的弟子们正在撤退,若我们此时也开始退的话那就真没有断后的人了!!”
“……谁让你们留到最后的?!”煌焱环顾混乱的四周,发现断后的竟然真成了他们几人,不禁为之气结。
“与其讨论这个,我们还不如讨论一下如何能够在让他们顺利撤入关内的同时也保住我们自己的这条小命呢。”陌风轻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陌风轻,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煌焱见状真恨不得能立即冲过去敲她脑袋一下,他立即开始于四周搜索那些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黑暗身影,“——魍魉50年以上修为的弟子听令!”
“在!”“在!”“在!”……
在煌焱声音落下的刹那,十几个黑色身影立时于妖魔大军的洪流之中一闪而没。
“煌焱,难不成你是想——?!”日月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立即焦急地看向他。
“——这种时候你们就别来凑热闹了。”煌焱朝他挑了下眉毛,嘴角勾起傲然微笑,“最惨烈的战场从来都是魍魉的舞台,这种时候其他门派就该全部乖乖地一边站着去。”
“煌焱,事情还没到这种地步,你不能这么做!”陌风轻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煌焱的意图,不禁也高声制止道,“——而且不管怎样,你总该再替其他人想一想啊!”
“魍魉的宿命在此,魍魉的责任也在此,我完全明白他们的意愿。”煌焱伸手摸了摸鼻梁,可惜上面的面具早已不见,“日月、陌,告诉负责断后的大家撤退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煌焱!除了他们,你就再没想过其他人了吗?!”陌风轻一扫法杖击飞几只悄然近身的小妖,继续焦急地看着他,“——我们呢?十六他们呢?!小尘呢?!!”
煌焱正准备转身的身影顿了一顿。
半晌之后,他回头看了眼陌风轻,笑了。
“我会给他一个交待的,我用我的匕首起誓。”他朝他们点了点头,骤然隐入了虚空之中。
“煌焱!!!”陌风轻与日月极目寻找,却终是未曾再见那熟悉的身影。
麒麟干净利落地扑咬着绝雁关上那些试图阻止六道和抓住六道的士兵们,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那些被麒麟瞬间咬断咽喉的身影上涌而出,染红了麒麟本来湛蓝清澈的鳞片,也染红了古老斑驳的绝雁关城墙。
“我从没想过,你竟然会背叛整个大荒。”定远将军看着面前神色悠然的太虚道长,脸色沉重。
“将军谬赞,我也不过只是一介凡人而已。”六道轻笑,微眯着的眼眸里流动着晦暗不明的光,“只要是凡人就会有yù_wàng,有yù_wàng必然就需要极力满足——所以,六道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的yù_wàng而寻了一条最便捷的路径而已。”
“身为大荒子民,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而置整个大荒的命运于不顾?!”定远将军身旁,一名副将闻言不禁怒容满面。
“对于我来说,大荒的命运与这私欲相比,的确是不值一提。”六道低吟一声,一道符便已随着他扬起的左手急射向了被众人团团护住的定远将军。
“将军!”众人皆没料到六道会突然发难,一时间神色剧变,但此时回救却早已来之不及。
就在众人心念俱灰六道暗弛心绪的那一瞬间,就见一道银光骤然划破长空与那符击在了一处,顿时火光四溅。
“将军?!”
“将军!!”
众人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围向定远;而六道,则神色复杂地看向了紧随银光之后翩然落在了他与众人之间的那个身影。
“……你不该来。”六道看着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清秀面容,心底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
“你也不该来。”对方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身为太虚的道士,你比谁都清楚投身黑暗的万劫不复,你……不该被它所侵蚀。”
“我有我的考量,你知道。”六道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声音平静。
“你有你的考量,我知道。”对方低垂眼眸,神色沉静,“——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