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上次顾小舞的福,洛江红官晋一级,成了吏部员外郎,只是自从两人分别之后,他也并未忘记书信往来,长铭一天收到一封,都是些家常小事,殷殷叮嘱,连得知此事的逸景都不由得多看他一眼,最终还是答应了洛江红往书城一见。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长铭见洛江红之时,觉得对方为了出门还特意收拾了一番,看得人模狗样的,让李长铭哭笑不得,倒是洛江红兴致冲冲地要拉他一同去买那家远近驰名的白糖糕。
他大概也知道,绛元大多偏好甜食,所以如此作为,长铭想着已经告假出门了左右无事,去便去吧。
未曾想两人东拉西扯看着大排长龙之时,李长铭突然换了表情,双眼杀气四溢,不见方才言语之间的平和,洛江红陡然一惊,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惹恼他了,不想长铭却是一手将他向后牵引,右脚上前,右手信手一挥,便将一枚飞镖抓在手中。
两人对视一眼,洛江红此时也面色严肃,随后一同抬头看去,却见上方酒家二楼人声鼎沸,不少人倚栏而饮,大有酾酒临江的气势。
长铭一眼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角落一个紫衣女人的身上,那女人并未理会街上喧嚣,反而兀自饮酒,孤单得很。
“知道是谁吗?”
长铭点点头,道:“但不知道为何这么做。”
“要杀你?”
“杀我?”长铭笑道:“杀我何必在大街上,这飞镖也不该是迎面而来了。”
果不其然,那女子又倒了一杯酒,贴杯于唇上,双眼故作无意向下瞄去,却不想和李长铭四目相对。
双方过于遥远看不清彼此面容,但是长铭的视线依旧森然可怕,那女子依旧坦然转首,正视李长铭,嫣然一笑,举杯示意,李长铭见此只是扬了扬手上的飞镖。
“上楼去吗?”洛江红低头看长铭沉思,便开口问道,再一抬头——哪还有那个紫衣女子的踪影!
“不追了,她只是打声招呼,看看我的反应而已。”说着将飞镖收入腰封中,见洛江红愁眉深锁,便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这点小伎俩我并未放在眼里,不会有事的。”
甘仪在家中备好酒菜,便有一人飘然而入。
那女子着一袭紫色衣裙,配翡翠之腰坠,身姿窈窕,步履轻缓,长发不羁而舞,衣裙翩然惊鸿,面上似笑非笑,双眼似怜非怜,妩媚千万,却不少庄重之气,举手投足之间,百变莫测,难以捉摸。
“宰相大人,曲璃萤回来了。”
归来者,侍御史曲璃萤。
“顾小舞现在风头正盛,一时半会无法轻易撼动了,但是下官今天见到了那个七营长,虽然是托顾小舞的福气得了封赏,却不是泛泛之辈,虽然是绛元,大人还是痛下杀手除掉他吧,他不会安于一室之中的。”曲璃萤边饮酒边说道。
“本相也正有此意”,甘仪淡淡道,面上并无任何不舍怜惜之色,“逸景已经将这个绛元扶持上位,现在该如何动摇是好?”
“正是因为他是逸景扶持的,此一来根基不稳,二来逸景这颗棋子把控严密,不会为他免除后顾之忧,以便随时为了顾小舞丢车保卒,所以眼下不该急于我们施压弹劾,而是准备好金银,反间而行。”说到这里,曲璃萤顿了顿,笑道:“下官在外巡查多年,倒是赚了不少,宰相大人若是少了银子,下官可以借给您,五分利。”
甘仪气得作势要揍她。
第二十五章 英雄气短
夏末入秋之时,天色亮的时辰也有些晚了,李长铭起身简单洗漱收拾完,天也才蒙蒙亮,思量着还是去和楚广良一起用早饭。
还未等他走近圆桌,将烛台熄灭,便见一片雪白拂过,风声不动,烛火黯然,好似鬼魅一般出没,长铭眼见此情此景,不及反应动作,眼看着那片白雪到了自己面门之前,才堪堪向后一躲,狼狈闪过。
不知何人作为,但似乎不愿善罢甘休,抢到他身前,以右掌击他心房,长铭不闪不躲,反而一手握刀鞘一手持刀柄,以横刀将其隔开。不想那人身法诡异,掌心宛转越过横刀,剑指点在长铭肋下一点,令他岔气,再顺手夺横刀,脚下左右划过半弧,与长铭近身相贴,眼看未待长铭反应就要将他撂倒在地。
长铭只得松手横刀,屏气振作,在对方脚上发力之前侧身一闪,以手肘借力撞向对方胸膛。
换做寻常人等,被他这一撞恐怕能摔出窗外,然那人只是一步摇晃便稳住身形,长铭再抢身而上,以手成掌横扫对方肩膀,对方也不慌不忙,向后仰面倒去,以横刀纠缠长铭右手。
横刀本就不是什么柔软之物,但也正因如此,长铭稍有不慎就得被人绞断手臂。
二人一来一往,将横刀在那人面上转过半圈也不见长铭有收手退怯之意,反而是那人略有犹豫,最终被长铭抢回横刀。
长铭手握横刀后退三步,方才费了些力气,肋下更是疼痛,此人并非三招两式可以制服,再如此下去,他怕是失了先机败下阵来。
那人并未再上前,反而听得一个清朗的男声责备道:“虽有长进,然生死不顾,若为兄方才不收手,你要把自己的胳膊拧断不成?”
长铭不由得惊呼道:“师兄?”
暗夜褪去,晨光初现。
面前这人白衣胜雪,飘然欲仙,衣袂无风自动,两袖宽广容风,白眉白发,面容却不过是个三十而立的英俊男子,薄唇紧抿,鼻梁高挺,额上隐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