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终于忍不住笑得更深了,他走在钟庸身侧,边笑边摇头:“你这张嘴……太会说了。”
“可不止是会说。”钟庸侧头看他,身后跟着的人落了三四步,他的声音就非常轻柔,而视线里带了钩子,像弹簧似的从楚辞的嘴唇颈脖一路走到了胸腹之下。
楚辞脚步一顿,在一众人等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抬手搭上了钟庸的肩,从后面看这完全就是个一见如故哥俩好的架势。他凑到钟庸耳畔,忽然轻声道:“我有老公。”
几乎是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掌下肌肉的微僵,片刻之后钟庸才轻如耳语地给了个回应:“真是……不可思议。”
楚辞噗嗤笑了,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把钟庸搂进了接待室,在进门以后而陪同人员还没有跟进来的短暂空档,他揉了把钟庸的肩膀:“有点遗憾,还踢球么?”
钟庸一本正经地侧了身,和他正面相对:“不,我只约单身球友。”
楚辞大笑,松开手。在随行人员陆陆续续就位之后,坐下来开始谈正事。
宣讲确认签字合影一系列公式化的流程之后,校方还安排了茶会和参观环节,楚辞签完字就把笔扔给了随行的助理,丢下句:“后面的事儿你办。”他直接就走了,钟庸这会儿对他视若无睹,手底下干脆利索地继续走流程。
楚辞出了接待室,双手插在兜里,一个人沿着国大巨木参天花明鸟媚的校园慢慢溜达着。
他曾经有机会来这里读书,但是在接到通知书以后却意外中断了。那时他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第二天母亲就进了重症监护室,他才知道过去的一年多里头,母亲为什么在两次手术间隙还撑着病体要给他画成人礼的生日礼物,因为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给儿子画画了。
病程走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温暖馨香的怀抱就化为了一捧冰冷的灰。
他跟着病了半年,于是只能休学,后来玩疯了干脆就不上了。楚辞从小身体很弱,是靠着大量补品药物和无穷无尽的爱才浇灌起来的。捧在手心里长到十几岁,总算有了个看似结实的身架子,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一走他突然就被击溃了。老楚总把他当眼珠子那么疼,读书明理都是其次,宝贝独子过得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本就任性骄纵的小孩在休养的这半年里头越发乖张妄为。
他那个小伙伴圈子,想要玩刺激找乐子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楚辞长得好,又有钱有闲,还没人管。想要填充寂寞空虚还不是招手即来的事情?很快有人勾搭了他新乐子。他一开始尝试时恶心想吐,多了一两次后渐渐飘然欲仙。上瘾边缘时被父亲发现了,他意识迷离冲老楚总傻乐,说要抱,爸爸抱,爸爸我一抽这个就能看见你和妈了。老楚总扬起的巴掌放了下来,把这个灌在挺拔身量里的幼小稚儿抱在怀里掉眼泪。
楚辞清醒过来以后把叶子给戒了,但他还是没法一个人待在家里。偌大庄园太空旷太冷清,和母亲有关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件器物都让他触景生情。老楚总把他带在了身边一段时间,但实际上也是不方便的。楚辞尝试着跟另一些小伙伴玩在一起,这次老楚总默许了,男儿fēng_liú算是韵事,只要他不搞出人命来就行。
于是楚辞在无边无际的喧哗热闹里找到了一点安慰,跟一个人玩,又跟一群人玩。有的要花钱,更多的是主动贴上来。反正小楚总漂亮多金,慷慨大方。他懒懒半躺在沙发上时,倦懒眉眼间的淡淡神色能教最油滑的欢场大阿姐把他搂在怀里疼,然后就在床上被他弄得一两天下不来地。楚辞在床上很猛,不把自己和对方全部榨干不算完,温软可人的女体玩够了就专挑耐操会叫的男人,完全是个索取无度的意思。没人会让他节制,因为大家都是图个销魂快活,小炮王的诨名就是那时来的。
有人陪就好……楚辞不怎么在乎陪他的人是谁,一个两个,三个五个,男的女的,都好。只要别让他一个人待着。
实在玩得腻烦了,他就包上一家泳池,换了干净水,憋上一口长气把自己埋进去。和整个世界隔离,和孤单寂寞隔离,和虚情假笑隔离。澄澈透明的水把他整个儿包裹起来,就好像……那个永远无容他的人还将他拥在怀里。
楚辞仰头望着天,把眼睛里突如其来的酸涩感咽了回去。高大树冠在他头顶交织成温柔伞盖,阳光被筛碎了,一簇簇闪着金色光芒。他抿了下嘴唇,忽然很想见到此刻就在前方教学楼里某一间的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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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着方才那一本正经小sāo_huò的话,悄悄从教学楼的偏门溜了进去,安静宽敞的楼梯间里突兀响起了他的脚步声,让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放轻了步子。他手里有施今每个学期的课表,偷偷摸摸弄来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在高入云端的楚天大厦办公时,偶尔一个走神间对照下时刻表,能知道施教授这会儿在做什么。
楚辞从后门溜进了阶梯教室,他看到施教授正背转身在讲桌后写板书,找了个角落想坐下,两个正偷摸看小说的女生原本不耐烦地瞪他,大眼睛一眨瞅见了他那张容色招摇的脸,立马很自觉地往里头让出了位置。
楚辞低头落座,微笑着道谢,结果两个小姑娘挪动位置的动静有点大,他心说不好。一抬头,和十多米外的那个人对望个正着。
老黄瓜刷绿漆的楚总忽然有点羞涩,他在施教授的眼神里望见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