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暂且不知道那人打了什么主意,为了凤连的毒。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凤连身上的毒终究是他们头上悬的一柄时刻能让他们功亏一篑的剑。上一辈子,他穷尽了多少心思都没能救得他。这一世他们发现得早,又在这宁国,可能追根溯源找到那包藏祸心的人提早解决了?
质子府偏僻得让人想不起来,那里有猫腻,若是想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混到禁卫军着实是上上策。如今他将计就计去那禁卫军里窥察一二,定然事半功倍。
一番考量以后,沈潘倒是满意地点点头。这一波机遇,虽说让他变更些许计划,倒是不亏。
他虽然把凤连救出来,那也是在仗着宁烈两国如今只有阵仗没有什么动作。他这质子自然被人遗忘在了旮旯缝里。
可若是想堂而皇之地回去,倒还是要付出些周折。
如今回去也没用。他父皇健在,三大世家还没被掏空了去。趁着万籁俱寂的时候把那诡谲多变里揪出元凶来,也省得日后再担心被人害了去。
可惜了自己要冠上个“李二狗”的烂名字。谁让他当年非要信口胡诌个这样的?
哎,话说,怎么还不见他三叔理他?
沈潘发觉自己已然傻不愣登地站在门前好久了,却仍然不见里边的动静。若不是方才三皇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去了,他还真不敢确定那内室里有人。
夜黑风高夜,黑灯瞎火时,良辰美景的。里边在干什么,沈潘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里边在干嘛。嗯,可以理解,但不能谅解!
秋天的夜风一吹,院子里的寒蛩凄凉一叫,沈潘觉得自己心里被夜风灌了一心窝的凉意。
“祖母,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沈潘眼珠一转,就有了馊主意。咳嗽一声,摸摸鼻子坏笑一声,朴实诚恳的声音在空寂的院子里回荡,显得格外的嘹亮而清晰。
“啊,快。唔。”屋里想起一阵带着□□的娇呼声。伴着实物噗通的坠床声。
沈潘心一抖,听着那声音颇为地货真价实。
一阵鸡飞狗跳里,有人气急败坏,小声嘶吼。“我方才关了门,那小兔崽子在屋子里,怎么看得到院子里谁来了?”
哎,被发现了。沈潘闷笑一声,抬手轻叩门扉。
他就不信,这二位还能风雨不动安如山?
“沈潘,你个小兔崽子!”沈清怒极,隔着门板摔出了不知什么东西,清脆的瓷器在地上碎裂,沈潘估摸着,那应该不是蓝色的缂丝珐琅梅瓶。一个三万两呢。
门到底是开了,三皇子那堪比锅灰的脸严重影响了他整体的俊美。
“有什么鸟事,说便是了,老子听着。”任谁被搅了好事都不会心平气和。沈清如今还能问沈潘有什么事,倒是十足的厉害人物。
沈潘只能一五一十地将下午的经历再说一遍。
倒是隐瞒了凤连出质子府的事。
这事情被人知道了,免不了要惹火上身。本身事情意义不大,说不说都无甚紧要,若是哪天东窗事发了,一个人倒霉总比连坐强。
沈潘觉得自己如今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和负担。
为什么哪哪儿都有自己呢?
沈潘心累。
“为什么哪哪儿都有你呢?”沈清也心累。
想当年自己还没成亲呢,就替大哥养着这小破孩。盼星盼月,好不容易盼着他长大了吧,却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天到晚追着自己惹事。
沈清光着膀子坐在床头,由着明琛在他身上摸上摸下。两眼略微失神,蹙起眉头把头放在明琛光洁的背上。
“那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底细我倒是可以帮你,必然让别人查不出什么端倪来。”沈清幽幽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到底是管不住了。
“你若是想去,我也管不住你。”沈清苦笑一声,睫毛长长覆在明琛背上,让身旁人身子一颤。
“他看着粗莽,心里倒是沉稳又细致。莫要担心。”知己莫若枕边人。
明琛将他搂紧,细细安慰他。凤眼还留着没有消退的残红,那人将沈清的头捧起来,对着那红艳艳的唇瓣,送上了个绵长的吻。
沈清总是把自己和别人摘得太清楚了,对自己这样,对他看顾教导十几年的侄子也这样。
一心将自己与别人分开,宁愿自己担着祸,委屈了自己,也不愿别人收到伤害。
“说得轻巧。”沈清喃喃。一瞬间回过神来。打掉明琛乱摸的手,冲着外边嚷嚷。“得得得,我应下了,你想干嘛去干嘛。”
堵不如疏,他总不能拦着沈潘。靖国公府里,自己的羽翼下,养不出雄鹰来。
“谢三叔。”沈潘怔然,片刻后回了神,哼哧一声,拔腿就走。
这么些年,他三叔为他做的又何止教养?无声里为着他的前程,为了他隐隐绰绰不甚明了的未来已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沈潘忽然就理解了为何自己前世会被三叔安排去了云首书院。
靖国公府不是他的,若是他想出头,只得另辟蹊径,云首书院里机遇良才一抓一大把,若是他能够好好把握,凭着他苦练十几年的拳脚功夫,便是没了靖国公府,他也能卓然出众。
原来在自己懵懂无知的时候,他三叔已然在替他未雨绸缪。
可惜宁国日薄西山,纵使他三叔再费尽心力,他也注定要弃了这块被世家啃噬殆尽的飘摇山河。
三叔现在不会懂,以后会懂。
那年三叔抱着枯骨,将宁国的兵力布防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