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无为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愚昧!现在金老爷死了,金公子也会按照他们家祖传的规矩操办丧事。金府里养着的那两个娃娃,就会走上与你们兄弟相同的道路。”
闻言,宫羽面色吓得惨白,连连摇首,激动地说道:“不会的!金公子不会再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明知道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我,他说过不会,他说过的……”
“自以为是!”无为冲口而出,“你是高看了他,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无为!”有涯大喝一声,出言阻止,“够了!事已至此,问点儿关键的吧。”他转首望向宫羽,踌躇片刻,“我不想揭你伤疤,但请回忆一下,随棺入葬是在什么时候?”
宫羽不假思索地言道:“头七,子时!”何须回忆,这种事情纵然是死过再生,亦不会忘记,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有涯掐指一算,“今天正是金老爷头七之日!”同时,无为昂首看一眼天色,一脸凝重,“即将进入子时。”
月白风清之夜,金府大门口一对儿白灯笼,随风飘荡。从里到外,只有黑白两色,府内所有人皆是素布麻衣。灵堂内,有几名男女老少,跪在两旁,哀哀哭泣,面上无不是悲痛万分的神情。
金公子披着一身麻服,跪在灵堂前面,一手时不时往火盆里丢几个纸糊的金银元宝。每丢一次,便唉声叹气一次,口中念叨着:“父亲啊父亲,累病在身多年,终是撒手人寰。如今阴阳两隔,孩儿不能再侍奉您老跟前,唯有多送去些金银财帛,希望您在下面衣食无忧,早日托生到好人家……”
一名较为年长的家丁,匆匆入内,来到金公子身边,低声言道:“公子爷,时候差不多了,外面天梯已经准备完毕,请您前去。”
金公子站在灵堂外,一手举着支火把,小心的点燃天梯,顺着风势,烧着一堆纸糊的物件儿。头七之夜,乃是死者中阴身返家之时,而所谓天梯,既是为给其一条认门儿的路。他盯着一对儿纸扎的童子,愣愣出神。火势蔓延,转眼间烧毁两个纸童子。
“别……”金公子一声惊呼,竟是要冲进去。好在家丁眼疾手快,将他拉回火圈儿外,“公子爷!您怎么了?!”他也不应声,只望着烧剩架子的小童子,在那火光之中,浮现出一个人地笑颜。他看着看着,也跟着傻笑起来。
家丁见小主子忽喜忽悲,只当是伤心过度,连忙从旁安慰,“公子爷,保重身体啊!”
“我没事。”金公子沉下一口气,吩咐道:“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哎!”家丁不放心地问一句:“公子爷,您呢?”
“我再陪他老人家一会儿,父亲今夜回来,想必还有话要交代。”
大伙儿七手八脚,打扫停当,各自回房,整个金府陷入一片寂静。金公子在灵堂前站了许久,对着灵柩,自言自语:“爹,您是否见到爷爷?是否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他是否真的免去地狱受苦,投胎做人了?孩儿用尽办法,与您做了多年抵抗,却没想到,仍是无法保住您,无法保住金府。倘若孩儿就地自裁,下去侍奉您和爷爷,是不是就可以免去两条无辜的小生命?”
突然间,一阵阴风过堂,吹灭桌上一对儿白烛,继而,灵堂大门猛地被关闭。
第34章 o34
乌云蔽月,万籁俱寂。
金府半晌不见动静,伏在房顶的两人面面相觑。有涯低声言道:“他这是睡在里头了吗?”
无为盯着一片漆黑的灵堂,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对有涯言道:“按照民间习俗来说,头七之夜,灵堂之内,必须四门大敞,烛火通明,迎接中阴身回魂返家。他家如此重视丧葬大事,金公子连天梯都烧过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关门睡觉呢?”
“可你看,里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是睡觉,难不成被他爹带到下面去了?”有涯说着,指了指地下。
“那倒没有!”无为指着灵堂,一本正经的说道:“金老爷的中阴身一定就在里面!”
有涯闻言,调侃道:“干啥?父子俩摸黑谈心?”他这话说得,虽不中亦不远。
灵堂之内,金公子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瘫坐在地,惊恐地看着眼前一个黑糊糊的小童。那小童身长不过二尺,面上却是满脸皱纹,正一手指着他,怒气冲冲地言道:“孽子啊!真是个孽子!竟敢罔顾我的临终交代,冒出自裁的想法!”
金公子吓得连连后退,声音打颤,“爹……您,您别再执着了。那些……那些都是假的,是伤天害理的恶事。您卧病在床多年,怎么还是想不明白呢?”
“闭嘴!”小童气得捶足顿胸,一张脸扭曲地极为可怖,恶狠狠地说道:“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吗?就是那宫羽害我,就是他手里那个金棺,那是个妖物!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他越说越气,跳到灵柩上,将脸放在月下,“看看你爹现在这副样子,全都是拜那个没有死干净的宫羽所赐!你这次,你这次确认好,后院那俩娃儿,一定是死透了才行,听到没有!”
金公子被吼得一个哆嗦,支支吾吾言道:“爹,您……您……”
小童哪里肯听他言语,一腔怒火映地满面火红:“孽子!你若不肯照我的话做,明天就等着听宫羽的死讯吧!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几条命,能够再次逃过死厄!”
“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