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讨债过程中,随时可能发生流血事件。
涂蕴之将可能摊开和皇帝讲明白了,如果皇帝还执意不改主意,那么他到时候真动手了,皇帝必须出面帮他收拾尾巴。
涂蕴之这样一说,皇帝又踌躇了。
皇帝头痛地揉了揉脑袋,心里头换了许多个人选,但都觉得没有涂蕴之适合,最终还是将此重任全权交予了他去办。
“你尽管放手去做吧,朝廷的官员太多,少一个两个没关系,朕允许你行使先暂后奏的权利。不过你也别做太过,揪几个贪官污吏或者行事太多肆无忌惮的权贵,杀一儆百给人看,震一震其他人,让他们乖乖还账便好。”
“儿臣遵旨。”涂蕴之拱手领旨受命,继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今次儿臣入宫还有另一要事禀明。”
皇帝疑惑地抬起了头,“细细说来。”
“儿臣昨日出京观察了各个村落灾情,适巧碰上了父皇刚封的海灵真人……”
皇帝听见涂蕴之提及鱼儿,一下子来了精神,突然插口道:“你说玉儿?他怎会去那儿?”
涂蕴之镇定自若地接起中途被打断的话,继续说下去。“海灵真人亲眼目睹了百姓们受冻而死的景象,于心不忍,闭关苦研,最终炼出解决寒灾的暖丹。”
“然而全国灾民加起来多达十数万,而且暖丹此物亦可解决留守北疆兵马寒冻的问题,如此需要的数量就更大了。海灵真人一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买炼丹材料和协助炼丹的人手都是问题,单凭他根本无法供给得上数十万人的暖丹,故而还需父皇这边提供人力财力。”
“暖丹?此话当真?”皇帝闻言大喜,不由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玉儿又立了一件大功,当真是朕的福星啊!”
“你尽快着手债银一事,其后速速用来购买炼丹材料。至于人手问题,朕立刻下旨召集京城所有的道观一同炼丹。”顿了顿,他突然问道:“对了,你可有丹方?”
涂蕴之点了点头,“海灵真人已经给了儿臣丹方,但父皇有所不知,丹方并不是炼丹的关键。”
“海灵真人亲手雕刻有一座海神像,因其乃是完全符合海神形象的第一座神像,是以神像初成之时,海神有感降下了神印。按照丹方炼制的丹药,出炉只是半成品,尚需置于神像前祈福,方能圆满成为暖丹。”
“所以,其他道观炼出的丹药,恐怕还要运到玄真观的海神像面前祈福,方可运送到灾区。”
涂蕴之面不改色地和帝皇讲述着,鱼儿凭空捏造出来的托言。
“你是说海神显灵了?居然还有这回事?”皇帝目中闪过狂喜之色,走下御座,激动地来到了涂蕴之面前。“改日朕得了空,定要去祭拜海神。”
仙丹不敢奢望,只是希望海神老人家,看在他是人间帝皇的面儿上,送几瓶海灵水就好。
皇帝心情大好,发现了涂蕴之嘴上的小伤口,难得关心道:“你这嘴角怎么伤到了?”
涂蕴之抿了抿唇,不禁回忆起了早晨与鱼儿双唇接触时的感觉。
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解释说:“方才急着骑马回京,半道上不小心让树枝划破了。”
皇帝半点不怀疑涂蕴之的说法,嘴里关心了几句,叮嘱他下回小心些,旋即写了了圣旨,盖好了玺印交到了涂蕴之手上。
涂蕴之出了宫带着圣旨,率先去了户部,索取了历代以来曾经向国库借过钱官员的名单,以及他们借走的账目。
户部尚书乃是二皇子的追随者,涂蕴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传信给了二皇子,告知其涂蕴之的多番动作。
二皇子很快就从蛛丝马迹中,推想出了,皇帝要对百官下手追讨账目的意图,秘密通知手下的官员,做好应对的准备。同时也封锁了消息,不给其他皇子知晓,等涂蕴之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翌日,涂蕴之便领着亲兵,挨个上门讨债去了。
与皇帝所想的差不多,涂蕴之冷着脸站在对方面前,身后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亲兵,已经吓得对方胆裂魂飞了。
其后,涂蕴之只需丢出户部的账目,一个字都没说,对方便意会了他的来意。
明明已经吓的要哭了,还要强忍恐惧扯出笑脸,低声下气地地请涂蕴之稍等片刻,给他们一些时间去取钱。
从某个官员府邸带走了白花花的银子,涂蕴之带着人手前往了下一家,途中恰好遇见了回荣国府看望贾母的鱼儿车驾。
涂蕴之的视线中,出现了鱼儿探出车窗张望的小脑袋,不由得想起了欠账名单内的荣国府。于是示意身后的人马稍停,独自策马来到了鱼儿马车边上。
鱼儿瞟见他嘴角的伤口,心虚地咬了咬下唇。
“停车。”鱼儿朝外喊了车夫一声,待车马停下后,扫了眼涂蕴之身后不远处抬着红木大箱的部下,再看向涂蕴之。
“许久不曾见过祖母了,她来信说想我,好在府里的热闹渐渐淡了,索性今日便回去瞧瞧她老人家。你这是打哪儿来?”
“我正要同你说呢。”涂蕴之头颅靠近鱼儿的耳朵,压低声音说:“父皇命我索要百官亏欠国库的银子,荣国府也在名单之内。你回去与你祖母说一声,免得待会儿我去的时候,给府中造成混乱。”
“,宁国府欠账一百六十二万,荣国府两百三十万。府里银子不够的话,趁着这几天赶紧将家里的产业折现。”
语毕,涂蕴之拍了拍鱼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