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如蓝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谈起,于是干脆也坐到了旁边的船舷上,陪着他一起吹着海风。
不一会儿,海臣抽完了烟,重新站起来。吕如蓝这才发现他坐过的地方也掉了一圈的腐土渣。
“你……”
像是知道吕如蓝要问什么,海臣抢在前头挥了挥手:“我也去洗个澡。这里风大,你先回去罢。”
说着,就自顾自进了船舱。
吕如蓝却没有走。他在甲板上站了几分钟,直到看见海臣脱掉了所有的衣服走进浴室里,这才放轻脚步重新回到船舱里。
海臣所有脱下来的衣服都堆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吕如蓝伸手将它们拨开,很快就发现了猜测中可能会找到的东西。
那是两颗珍珠,就大大咧咧地摆在玻璃台面上。它们并不完美,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可笑,却又一左一右出奇的对称,就像是天生一对。
海臣刚才果然是去堆肥池里找这东西了,怪不得弄来一身灰。
吕如蓝有些感动。他伸手拿起其中的一枚,攥进掌心轻轻摩挲,那上面仿佛还留有海臣的温度。
就这样安静了一阵子,吕如蓝将珍珠放回口袋里,准备返回别墅。可是明明都走到甲板上了,他却又停下了脚步。
又过了一会儿,洗完澡的海臣走出浴室。他没有穿衣服,只在关键部位围了条围巾,裸露出的上半身精壮结实,还挂着水珠。
看见吕如蓝坐在沙发上,他也微微一愣。
“你还没走?”
吕如蓝低头嘟囔:“你是我的队友啊,你不走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队友唷……”
海臣轻声嗤笑,暂时不再说什么。他迈开长腿,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吕如蓝面前,把毛巾一扯,就地穿起衣服来。
虽说是同性,但从小就没经历过澡堂子文化的吕如蓝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昨晚上的梦又接二连三地冒着泡儿,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好在海臣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又伸手到茶几上来摸那两颗珍珠:“唷,怎么只剩一个了。”
吕如蓝这才喃喃地开口:“……你叫我不要找,可自己还不是辛辛苦苦地找回来了。”
“这叫敝帚自珍。”海臣拿起剩下的那颗珍珠,“好歹也是宝石,你不稀罕,那我就自己留着呗。”
“谁说我不稀罕了!”
“原来你稀罕啊……”
海臣啧了一声,突然把手伸向吕如蓝:“既然这么说,那另一颗就是被你给拿走了吧?快点还给我。”
怕他真的过来抢,吕如蓝捏着珍珠的手往背后藏去,同时整个人朝着沙发上缩了缩。
这当然逃不过海臣的眼睛,他两三步走到吕如蓝跟前,俯下身来与他面对着面。
“小蓝,我要听你说实话。”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不到十厘米,近到足以感受到对方温暖的呼吸。海臣那张俊朗的脸庞不断在吕如蓝眼前放大,随之而来的还有沐浴后清爽好闻的肥皂香气。
吕如蓝简直怀疑自己被海臣给催眠了,嘴一张什么话都开始往外头说。
“我没有不稀罕,我也没有故意要丢掉……我都把它随身带着了,你难道还不明白……”
“不明白,还是不明白。”海臣一脸理所当然地摇着头:“我这个人实在太笨了,一定要听你亲口说明白才行。”
“你……”吕如蓝气结,张嘴就要骂人。
海臣赶紧伸出一根手指头贴着他的嘴唇:“友情提醒,这可是你最后的一个机会。你要是让我滚,我肯定滚得远远的。打死也叫不回来。”
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回去,吕如蓝皱着眉头:“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吗?”
“对不起,回不去了。”海臣斩钉截铁地摇头,“你在害怕什么?因为我是男人?”
“……我说不清楚。”吕如蓝扶着脑袋,“乱得很。”
海臣想了想:“不如这样,你试着亲我一下。如果觉得反胃,那咱们俩就到此为止。一次就好,全凭直觉,谁都不许反悔。”
“凭什么是我亲你?!”
“我昨天亲过你了啊,结果你吓得连筷子都不会拿了。我怕我再亲你一次,你直接吓到连怎么走路都忘掉。”
“那是因为……”
吕如蓝毕竟不敢将自己的那些个乌七八糟的梦说出来,只能咬了咬牙把话吞回肚子里。
“亲就亲,谁怕谁!”
说着,他死死地盯住海臣的嘴,缓慢、缓慢地凑过去。
五秒钟之后,海臣忍不住提醒:“……喂,你眼睛都快撞到我嘴上了。”
“……啰嗦!”
吕如蓝这才回过神来。既然盯着嘴看不行,那就看着眼睛。他重新调整好角度再次出发,然而不幸的事再度发生——两个人的鼻子撞在了一起。
“……唉,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个笨蛋呢。”
海臣哭笑不得,忽然伸手揽过吕如蓝的后脑勺,微微侧头就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了吕如蓝的嘴唇边上。
“来,吻我。”
他低声道,温热的气息好像蝴蝶翅膀轻轻扑打。
吕如蓝的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鬼使神差地微微仰起头,用自己的唇贴上了海臣的嘴唇。
第一个吻,轻得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就像一滴水珠,悄无声息地滑进干涸的土壤里。
然而下一个瞬间,土壤里冒出了绿色的新芽、抽出了柔嫩的枝条,藤蔓翻卷、羽叶舒展,繁花簇拥着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