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这人又须得仔细的照看,我们便把他交与你手上,无论他是不是教主,你都要尽心的替他医治了。没有我们四人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你可知道了?”
黄谌领了命,却想,怎麽,他们竟然不放心把这人与曹真医治麽?转念一想,他隐约记得有人说过,曹真入教之前,曾受过沈家的恩情。这几人必是有所疑心,怕这两人有所串通,所以不唤曹真前来,反倒叫了他。
只怕这早就在沈梦的算计之内了,黄谌抬头,迎上沈梦的目光,沈梦却有些恍惚的一般,不知在想些什麽。黄谌心底生出寒意,想,他到底想要怎样?
那日之後,他便留守在此处,看着这麽一个假人。
沈梦若是没有另外三人的手令,也是不能进来的,於是从此不能独自见他,两人再未传过消息。
黄谌被困在这高阁之中,不能外出半步,日日夜夜的守着这麽一个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的假人,只觉得这人越来越似何燕常,想,只怕这就是何燕常,是被沈梦谋害了,藏在这里。他一向就有心病,渐渐的竟生出!症来,有些疯癫了。对教内教外的变故,一概都是不知。
至於沈梦,竟然大病了一场,病倒之後,便藉口养病,去了他庄上,还将他庄里之人一并赶出。这一桩鸠占鹊巢的事,黄谌更是一无所知。
等到黄谌终於知晓了此事,又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之後,覆水难收,大局已定,纵然他有回天之力,却也补救不及了。
十八上
黄谌的庄子名叫香雪山庄,听着十分迤逦,其实不过是因了庄里有一片极大的杏林,想着那句“杏花含露团香雪”,於是便索性取了香雪山庄的名字。
待到杏花谢时,山庄之中纷纷扬扬,尽是落花,犹如香雪一般,极为可观。
沈梦倒不曾见过那样的美景。
他来教中的那一日,便是在何燕常面前自荐枕席的那一日。此事教中无人不知,都觉得他手段十分低劣,不过是生得好,入了教主的眼,所以教主才会纵容罢了,不免都把他看低了一等。
黄谌为人甚是清高,对他这样的攀附之辈,避之尤恐不及,自然是不屑与之来往的,也不会有什麽交情。
他如此自辱,才得以入教,自然也无缘来这山庄,赏这春日里的香雪了。
黄谌一心向医,何燕常宠爱他的时节,便寻访了许多名医教授於他。曹真原本是有个药园子的,只是小些。何燕常见黄谌喜爱这些,便分在山里另开了一个极大的药园,还派了教众供他使唤,也是为了他的缘故,後来教里才开了那些生药铺子。
黄谌也不曾辜负何燕常,便连曹真也夸赞过他,说他生来便有天分,合该吃这碗治病救人的饭。
何燕常听了也很欢喜,那时正是他极宠黄谌的时节,因了曹真这句夸赞,便命黄谌在教中治病救人,让他受人尊重,得人敬仰,可以与别人平起平坐。
黄谌也因了此事,得了教里诸人的赏识和抬举,他原本不过只是山门前一个扫石阶的童子,如今凭藉着何燕常的宠爱,竟然在教中平步青云,扶摇而上了。虽然不及护法和使者的地位,却也有自己的山庄和药园,教中的事务,也能说得上一两句话。
何燕常十分宠爱过的,倒也是有几个的,只是大多都已泯然众人。唯有黄谌,倒当真算是个异类,早已今夕菲比,只怕在许多教众看来,也觉着不枉他当初雌伏一场。
沈梦却只觉得他蠢。
大约是他看何燕常的眼神,又大约是他在何燕常身旁时的情态,他对何燕常暗藏的心思,总有蛛丝马迹可循,细细看去,便一览无遗了。
沈梦察觉之时,只觉得着深深的好笑。
沈梦宠爱这些少年,也不过同养只猫,养只狗一般,便是待他们好些,也不过举手之劳了,只有黄谌这样的蠢,明明早已跳出樊笼,却还对此念念不忘。
沈梦来到他这香雪山庄里,见他这里楼台亭榭都与山中十分相似,起初还有些惊诧,等到了湖中,见那阁楼与天心阁一般无二,便觉着这人怎会糊涂至此。
他微微冷笑,想,何燕常不过对他有几分好罢了,他便摇尾乞怜,如狗一般,着实的可笑。
他与何燕常同起同卧七年,还不知这是个怎样的人?这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之极,可怜黄谌竟然丝毫也看不明白。
沈梦来这香雪山庄,便是要守株待兔,等待何燕常自投罗网罢了。其实他也有些猜不准,只是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消息回报,他不免焦心。
若是易地而处,换了他是何燕常,也晓得自己性命堪忧,只怕头一件要紧的事便是寻人解毒。
若是何燕常不曾对黄谌生疑,自然会来这里寻他,要这人替自己解毒。沈梦想,黄谌对他的情意,何燕常还看不明白麽?只怕是心知肚明,装作不见罢了。此时不来寻黄谌,何时再来?恐怕在何燕常看来,也只有黄谌,断然不会对他不利的。
可若是何燕常对黄谌生出了疑心,那便难说了。
沈梦赌他不曾生疑,又或者有一丝疑虑,却还是要冒险前来。
何燕常终究是个武人,失却了一身内力,又不得归宿,四处躲藏,只怕未必好受,想要解毒的渴望,一日日的,只会更甚。而人在落难之际,总是会做些孤注一掷的蠢事。
所以他仔细的设了个局,将黄谌诱出香雪山庄,困在教中,形如软禁。
而他早先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