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找了一处山洞,四个人勉强挤挤也一起钻了进去。
此时已快至秋天,夜里的寒气还是比较重的。小厮和车夫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出去找些树枝,好用来晚上生火取暖用。
山洞里剩了谢小年和周仓两个人,倒显得空荡了许多。
谢小年坐在包袱上,悄悄地看了周仓一眼,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虽然还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这个周仓却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仓子却是天壤之别。之前的周仓又皮又爱玩,读的书还没有他多,哪里能知道山鬼这种东西。可是,要说这不是周仓,那这人到底是谁?真正的周仓去了哪儿?
谢小年越想心越惊,手心汗湿了一片,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你怎么了?”周仓发现谢小年的不对劲,皱眉问道。
谢小年看着那人的双眸,竟发现了几丝担忧,便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不是周仓。”
此话一出,整个山洞都变得静悄悄的。谢小年紧张地握紧双拳,胸口的心跳如鼓槌,咚咚咚的直响,震得的他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唯恐面前的人,猛地扑上来。
谁知周仓静静地看着谢小年半天,忽而弯起嘴角,“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谢小年吓得头皮都麻了,“你什么意思?周仓呢?!你把他咋了?”一紧张,吓得连土话都蹦了出来。
假周仓闻言,盘起腿来,一手支着腮,乌黑的长发落在他的腮边,衬得他肌肤更是莹白。
“他没事,现在应该已经被他爹抓回去了。”
谢小年一听这话,心里顿时送了一口气,但是眼神依旧警惕,“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假周仓一听这话,挑了一下眉梢,手忽然伸到了怀中。
这举动惊的谢小年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谁知他忘了这山洞太小,头直接撞到了上面的石壁,痛得他呲牙咧嘴,眼泪水直流。
忽然,一个温热的身体将他抱住,随后轻柔的在他头上揉搓起来,“小心些。”
谢小年眨着还挂着泪的眼睛,抬头看着那人。
那假周仓也正好低下头来,瞧他的伤势。两人的眼神当场撞在一起,便再也分不开了。
谢小年呆呆地瞧着那人抬起手指,随后轻轻地擦掉了落在腮边的泪珠,轻声一笑,“鼻涕我可不帮你擦。“
谢小年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一片,伸手推了那假周仓一把,背过身就去擦鼻子,却发现哪有什么鼻涕,恼羞成怒的转过身来,“你胡说什么!“
谁知那人也不回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黑眸中似乎藏了深不见底的秘密。
“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洞外有些许的脚步声。谢小年下意识去看,猛地感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再一回头,那假周仓已经走了出去。
“周少爷,你去哪儿啊?天快黑了啊。”小厮奇怪的问道。
再一扭头,就看到自己少爷傻乎乎的坐在地上。
这是吵架了?
十四
谢小年看向自己的手心,发现周仓竟然塞给他了一封信。
谢小年疑惑地将那信封拿着翻看了几遍,蓦地,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谢小年连忙将信封拆开,只见从里面跌落出一张轻飘飘的纸。安安稳稳地落在了谢小年的眼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大字,
“等你回来再算账!”
“咕叽”,谢小年下意识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完了,他爹这是知道自己帮着周仓离家出走的事情了!
谢小年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些乱,就怕他爹回去后提着棍将他撵出家门。
“少爷,你怎么了?”小厮抱着柴火,担心地看着面色不好的谢小年。
谢小年闻言摆了摆手,“我出去转一会儿。”说完不等小厮说话,攥着那信就奔了出去。
刚窜进林子里没多久,谢小年忽然发现了一条小溪,顺着山谷蜿蜒而下,清澈见底。谢小年下意识地靠近了小溪。坐在溪边,愁得是满脑子浆糊。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谢小年捧着手里的纸,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前才知道了可能进不了墨祠宗,这下可好,连家也回不去了……
原本他还打算先去横县碰碰运气,万一那个假周仓说的是假话,自己也不至于错过进墨祠宗的机会。可是如今,父亲亲手写的书信就在他面前,不管墨祠宗能不能进,反正家他是目前不敢回去了……
“想好了吗?”
一个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低声细语,犹如林间的山风。
谢小年下意识回过头,就见那个假周仓正站在他身后。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勾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小年谨慎地盯着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帮你进墨祠宗。”
谢小年一听,心中一惊,“帮我进墨祠宗你有什么好处?你处心积虑的扮作周仓的样子,结果只是想帮我进墨祠宗?”
假周仓闻言,慢慢地走近谢小年。
谢小年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哪知忘了身后就是小溪,脚下一空,差点掉进溪水中。
假周仓伸手一拽,谢小年便趴进了那人的怀抱之中。
林间的山鸟顿时惊起一片,扑扇着翅膀纷纷飞走,耳边只有清脆的溪水击打石块的声响。
一抬头,就见那假周仓低头望他,墨色的双瞳似古井般深不见底。
“我欠你们谢家一个人情。”谢小年听那人这么说道。
“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