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皱着眉毛,将人抱起来压到床上准备狠狠收拾一番。
过了两日,程卫亲手起草了一份协议,此谓君子协定,以约束义哥的行为。
这份协议上书:做一单生意,交一个朋友,生是生生不息,意乃心上之意。真诚做人,诚信做事!不欺!不瞒!不哄!——此为商道!
此协议并未对某一单独的买进卖出而做出规范,而是对义哥从此后所有生意都画了个圈,不可愈界。
俩人都在此协议签末端签下大名,再盖上印私,算是定下盟友之约,义哥正式借用程卫的商业平台,除了不能跟投,只要是单干的生意赚了钱,其利润都是五五分成。
站在程卫的角度,签此协议是为了约束义哥的行为规范。
站在义哥的角度,有此协议为凭据,稳固了他地位,做生意的时候能提高可信度,毕竟之前都是程卫带他谈生意,现在他单枪匹马一张嘴,想谈下生意很困难,有了这页协议,他就轻松多了。
……
十日之后的一个上午。
躺在床上等死的灵芝突然爬了起来。
他摸索着走到院子里,温和的阳光照着这个浑身发霉的男人。
住在下苑的人竟然都不认识他,有人看到他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叫,然后纷纷躲避。
程卫那日将灵芝从兰馆赎回,安排他住进下苑一处带独立小院的屋子,又吩咐了一人专门给灵芝送饭食,也只有那人有钥匙,除了送饭,都要将屋门锁上。
平日里,灵芝可以从屋子另外一边房门出去,走到单独的小院子里坐坐。
今日二毛子的活儿太忙,急匆匆的送了饭忘了锁门,过了一会儿,灵芝就摸索着从这道门走出来了。
不能不引起恐慌,因为他的外貌太惊人了,而下苑住的人都不认识他。
灵芝没有听到旁人在说什么,他好像耳朵不太好。
众人捂住口鼻,都嫌弃他。
灵芝的精神异常亢奋,缓缓地,在下苑的通廊上走动,嘴里唤着熟悉的名字。
大勇挤在人群里看,他听说后苑突然冒出个满身恶臭的怪人,然后就飞奔而来瞧热闹。
灵芝踩到浅坑,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嘴里还在叫:“老四,快来扶我……”
下人们议论纷纷:“这人是谁呀!?怎么住在我们下苑!?没见过呀……”
人群里跑出一人,很害怕的样子。
大勇认识他,一把将他抓住:“二毛子,你认识他!?他是谁?又臭又脏,是不是生了恶疾!?”
众人一听恶疾俩字,吓得像躲瘟疫似的。
二毛子急得跺脚:“今日我事太多,给他送了饭,忘了锁门,这可怎么办呀!?老爷要打死我的,我也不敢去拉他,他有病……”
胆小的人听到“有病”俩字已经吓坏了,好像刚才靠得太近,会不会传染到恶疾呀!?吓得开始放声尖叫。
下苑突发这样大的动静,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遍整个程府。
程府的下人,大多都居住在下苑,自是十分关心的,有人已经跑去找大管家。
义哥正在与人讨论一笔帐目,突听伺候茶水的下人传递来的大消息:“不得了啦!下苑一直住着位怪人,还是个身患恶疾的人,我们完啦,全部都要死掉了……”
传闻已经开始变质,似乎传话的人都是不嫌事大,愈传愈走样。
义哥丢下帐本,也往后苑跑,看热闹怎能少得了他!?
程卫正在会见客人,不便打扰,来报的下人干着急,管家老五不让他进去,说老爷在谈一笔大生意,再大的事,等老爷谈完了才能进去汇报。
义哥跑拢下苑,拔开人群,纵是他见多识广,还真被眼前的人吓住了。
灵芝的鼻子烂成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两只眼睛也瞎了,满头的黑发几乎脱落干净,只剩下一点肮脏的铁锈色的乱毛遮盖着枯萎的脑门。
他的瞎眼望着太阳,从那两个窟窿里流出一些鼻涕一样的液体。
因为踩到小坑,好像拐了脚无法站起来,别人也不敢上去扶他,他就这么畏畏缩缩地坐在墙根,两条生满鳞片的腿伸开着,裸.露着肚皮,羞耻与他无关。
灵芝哧哧地笑起来,他用低沉的男声说:“老四,我和五千个男人睡过觉……”他的手摸索着衣袋,好像那里真挂着一只钱袋:“我有很多钱,我能自己赎身……”
义哥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这声“老四”很熟悉,曾经,也有人这么唤他,也是用如此熟的语调在唤他老四。
灵芝又自言自语:“老三,你不要跑路了,你回来吧!鸡姐老了,需要你。老四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
义哥僵立在当场,不会吧……不可能……绝不会……怎么可能……
灵芝自顾自的笑着:“你看,这颗大珍珠,是颗夜明珠,是个布匹商人送我的,老三,你把它换了钱,就能还帐了,就不用再跑路了……”
义哥缓慢走过去了,大勇拉住他:“义哥,你莫要过去,他有恶疾,会传染的!”
灵芝好像听到这句话,突然回头,他的眼晴看不见,耳朵也不太灵了,凭着直觉像在找寻谁:“义哥!?谁叫义哥!?老四就叫义,别人都叫他义哥……不过我不能见他,我要躲开他……”
大勇是义哥培养的心腹,程府大小消息都会通过大勇传递给他。
义哥一把将大勇推开,跑过去蹲下,顾不得灵芝的恶臭,摸上他的额头。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