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去他嘴上的鲜血,中止了这场可怖的性事,晏毅离去,天已大亮。
自此后,晏毅果真再不与他共眠,性事也无。窦循只要出帐,就被一班卫士监视着,行军时被扔进马车锁好,与坐囚车无异。原先做做样子的“放任自由”再也懒得假装。
直至有一日,窦循在帐外听见,元将军死了。操劳过度、身负重伤,最后大动肝火,是被气死的。帐内晏毅与他人开怀大笑,举杯共饮。
窦循一身热血凉透。
蛮人趁着中原大乱,侵占城池十二座,元将军南平蛮乱力竭只收复三座,抱憾而终,死不瞑目。
晏毅从席间下来寻他。
待人近前,窦循给了两耳光,醒酒。又给了两耳光,明目。
眼看着下一巴掌又要过来,晏毅接住他的手腕反扣下去,偏头啐一口血。
“大动肝火做什么。逃不走了,就气得打人?”
“我打你枉做一回人!”窦循气得牙颤,“九座城……十几万人!非尔等之同胞?城非尔等国家之城?只知私怨!公心荡然无存!”
“稍安勿躁。兵荒马乱年间哪能不丢城池?几经易手也是常事。人死不能复生,才是定数。”晏毅按着他的肩膀叫他坐下。
窦循嘴唇都发白,晏毅自顾自卸甲宽衣,并不理他有何反应。
“你们……你们勾结蛮夷……”
“勾结?”晏毅抬起他的下巴,义正言辞告诉他:“此种勾当我还不屑做。你看着,我会打到那群狗娘养的老家去!”
“人呢?你可曾想过人!攻城,就有十几万难民……蛮夷偷袭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只要中原未定……休战,先休战,议和、联军,把南蛮打怕,消耗他们的战力,这是当务之急。也是斩断你与建王联系的好机会。元将军虽死,但其麾下将帅之才仍堪大任。他年纪这么大了,真正元气所在,还是这些后生……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晏毅,不能刚愎自用。你好好想,想清楚。”
窦循一边说着,一边用指腹沿着晏毅脸庞骨骼的形状一一压过。他倒映着晏毅的瞳孔,像被血与火涤荡过,有太多郁结的感情,错综复杂,又被千锤百炼,成为一块磐石。
晏毅一眼望不尽,抱住他的腰扛起来,将人压在榻上,按住他心脏跳动的那侧胸腔。
他执拗又坚定地说:“我只要你。打仗,也只为要你,我不做得不偿失的事。”
“愚蠢!”窦循抓着他的领口,一潭沉寂寒水冻作冰刃,字字凿过去,“你已知道,出了那座山,你根本困不住我。可是,逃,我试都未试。我不走,是为你留下来,我要你活。”
“你要我活……”晏毅顺着他的额头摸到冰凉的发丝,嘴唇重重碾过他的脸颊,问:“我又要怎么信你?”
窦循送上口唇,吻他。晏毅嘴里还有残存的血腥味与酒气,窦循全都舔尽,豁出一切去吻,与礼教、与信念、与自我抗衡。
遵从本心。窦循一次次摸着自己的良心问,这到底是yù_wàng?还是真正的本心?
原来yù_wàng就是本心。本心即yù_wàng。
情之爱与欲之性,本是相伴而生,不能一刀切。
那年他看着烛火映照下的汗巾,他认为这种情感谓之“性”,避之不及。可当他不愿弃晏毅而去,当他心甘情愿,当他此时吻了晏毅,当他再不畏千夫所指骂“龙阳苟合”。窦循便知,从一开始,这就不算“不爱”。且此爱因性而生。
骗谁都骗不了自己。
窦循为他打开身体。晏毅多想信他,可这份顺从宁人害怕,因为无以判断真实与否。
“晏毅……你混账……”晏毅已将他肏开,却拔出来停在穴口处。
“我要你立誓。”
“立……什么誓?”
“若你背叛我,我便不得活。且会死在你的手上。”
窦循瞪圆了眼,直愣愣瞧着晏毅,心里发慌。
晏毅将他的慌张看入眼里,“你不敢……”
“若我背叛你,你便不得……不得活。”窦循顿了许久才说出后半句,“且会死在我手上。”
晏毅吻他眉心,轻唤数声“袭墨”,才将阳物再次埋入。窦循被他大开大合的慢捣弄得更加心神不宁。晏毅重新将他的肉根逗弄起来,继而一顿好插。
欠下的房事全算到一起,恨不能将一夜劈做三日用。
晏毅爱看窦循因情事蹙起的双眉,更爱他眼中荡不动的秋波,爱看他将登穹顶之时如环佩掷地、乱石击水,一片晶莹玉碎。声音与躯体,都杂乱无章地呈现着美。
窦循累得体力不支晕过去也没叫过一声停。只是在最后昏昏沉沉浇出许多几近清透的热液,真凭实据证明着他已被榨干净了。晏毅将自己的东西抹匀在他胸膛上方休,这些东西会从他的皮肤渗透进去,他的血肉就都将根植自己的一部分。
晏毅盯着窦循昏睡的脸许久,想起身离去,可困意袭来,还是在他身边沉沉地睡了一觉。
不出半月,两军议和已有眉目。天下大乱,宦官早已失势,当初遭其挟持被扶上位的新君,也就是十二皇子,年纪过小,母妃被杀,连支像样的护卫队也没有。现在几方势力都将手伸到皇宫里去,却无一人敢动他,只是为平衡当今局势。合兵对付完蛮夷后,局就会破,他的性命也将堪忧。
“急报!工部侍郎蔺广姚携衣带诏统镇南军迎南蛮入皇都!”
帐内排兵部署的氛围一下子低到极点,建王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