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没办法,我是随行的唯一文职,”正了正头盔,年轻的传令官耸了耸肩,“只能为您效劳了。”
“呜——”第一声号角吹响。
两人不再交谈,各自站定,刀剑出鞘。
在观众们兴奋的欢呼声中,高台上的施令者再次吹响了手中的牛角号——
“锵!”号声方落,持双剑的青年便以令人眼花的速度闪身而上,兵刃相撞的声响蓦地在场中击响,慌忙格挡的骑士后撤中险些没站稳。
惊叹与尖叫瞬间在观众席炸开了锅。
“……”年少的国王震惊地看着场中游刃有余地挥舞着双剑,将对方砍杀得毫无招架之力的作家,“这家伙真是个写书的?”
“双手剑,焰形刃,”高大的侍卫长露出玩味的笑,低声道,“雇佣兵的身手——陛下,我早说过,他手掌的茧子不对劲 。”
“叮——”卷了刃的长剑在重击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又只听当啷一声,脱了手的兵器砸在地面,在风中掀起了几多尘沙。
安迷修手腕微抬,沉重的剑柄在掌心灵活地调转方向,紧接着一个斜刺破风而来,角度刁钻地挑飞了对方的头盔。
惊慌失措的传令官下意识地闪避,却只觉颈侧一凉,被利刃横割肌理的刺痛瞬间使他僵直了身体——当真是不留退路的双手剑……
“——这样,”戴着头盔的脑袋迟钝地歪了歪,阴影下的双眼中有浅浅的光,“算在下赢了吗?”
“当,当然,”两手空空的骑士答话时舌头不受控制地打起了结,“你,您可以,可以收,收……”
“嗯,”从善如流地收剑入鞘,年轻的作家迫不及待地摘下了头盔,微微汗湿的棕发粘在颊侧,明亮的眼睛像是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宝石。
“承让了。”他一手按在胸前,动作标准地躬身道。
众人的欢呼声中,身着银甲的青年如同一位真正的骑士。
“——这算什么歪门邪道?!”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的搜查官愤怒地抗议道,“这是犯规!这种毫无荣誉感的剑术怎么能出现在决斗场上?!简直是对神裁的侮辱!”
“正如您所说,搜查官大人,这是一场神裁。”整齐地梳理着一头白色短发的男人站出来说道,“那么无论过程与结果如何,都只能交由伟大的创世神来裁决,不是吗?我们这些俗世众生,又哪有权力插手?”
“帕洛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吵什么!”少年君王不耐烦地一拳锤上桌案,待周遭安静,方看向主座道,“审判长,请问决斗期间,创世神可有降下任何神谕?”
“不曾有过。”审判法官的声音依旧洪亮而威严,“创世神对这场裁决并无异议。”
“审判长阁下!那异端……”
“神意如此,先生。”审判长冷声打断了对方不依不饶的申诉,“作为裁判所的搜查官,你应当知道质疑神裁是什么罪名。”
“……”
远方的教皇国——
不大的圣城被黑压压的兵马围在其中,洁白的城墙被天边灼灼的火烧云燎染上猩红,落单的候鸟从枝桠坠落发出最后的哀鸣,号角声响,又是一阵搏杀的嘶喊……
“大哥,你也知道是佯攻,”卡米尔皱眉看着才被军医取出的,还沾着鲜血与碎肉的箭头,少有地面带怒容,“装个样子而已,你还当真要去冲锋陷阵?如果出现意外,当真命丧于此,才是什么都毁了,你知道吗?!”
“好了,好了,我会加倍小心的。”男人息事宁人地应声着,避开肩伤披上了外衣。
“想骗过城里的那些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唯有使他们坚信我于此孤注一掷,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完成。卡米尔,你才回来,对当下的紧急局势还不够了解。”
“不,据我了解,他们已经深信不疑了,”将被攥得发皱的信纸递给对方,焦虑与沉郁争相攀上了那张年轻的脸庞,“但正因如此,你的处境才更加危险。”
“哼,求援吗?”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年轻的公爵将纸张在手中捏成一团,便随手丢开了,“这种情况我早就料到了,我们毕竟只是围城,还做不到强迫城里的大人们坐以待毙。”
“你看清楚了,大哥,信中是在以停圣事胁迫各国封臣前来围剿!”
“那些封君也不是傻子,即使再心向教廷,也不会在收到书信后即刻出兵,最快的援军至少也要等到下一个弥撒日才能抵达。”
“但是我们还有机会,趁现在向王城……”
“没有但是,我的兄弟,”雷狮注视着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我们没有退路。”他沉声说道。
……
“你叫安迷修是吧?”年少的君主一手支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身手不错,真是个写书的?”
“……”帕洛斯小幅地曲臂碰了碰有些发愣的青年,“是的,陛下。”安迷修这才答道。
“《海盗》写得可真不错,”嘉德罗斯好心情地弯起嘴角,“可惜那家伙不怎么喜欢。后来他向我要的那封秘札,听说就是用来把你送进堡垒监狱的,是吗?”
“承蒙厚爱,不胜荣幸。”
“……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了,你以前在西边做过雇佣兵?”
“是的,陛下。毕竟在出名之前,想要靠写作养活自己,对在下来讲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十年前,他被退学,姑母一家背负驱逐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