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多年的贝霖。
实验室内又安静下来,米迦紧张地捏紧了西泽尔的头发,警惕地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怪异感的研究员。
直到西泽尔没有波澜的声音响起:“米迦。”
毛球浑身一震。
“头发要被你扯下来了。”
毛球低头一看,做贼心虚地放开手。
长年累月地这么抱着这些头发……西泽尔该不会秃顶吧?
西泽尔没有理它,又尔,转身欲走。
卡格尔还以为他会问很多问题,没想到在这孩子不按常理出牌,转身就走,脸色愕然,只能出声叫住他:“西泽尔……你就不好奇吗?”
西泽尔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淡淡道:“对于很多知道真相的事情,好奇这种愚蠢的心思没必要存在。”
他在乎的只有真相,那些压在他心头的,让他喘不过气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不知道哪个细节,会成为压倒他的最后那根稻草。
西泽尔不是脆弱的,但是他不想再在这条崎岖曲折的道路上摔倒了。
他的力气还得留着,去对付该对付的人。
卡格尔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突然怪异地笑了一下:“万一你知道的,不是全部的真相呢?”
他满意地看到西泽尔的脚步再次停下。
西泽尔的心底冰凉一片,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被严密地隐藏在那沉重的过往里,沉声问:“你想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你应该是被联盟驱逐,卡尔‘好心’接待了你吧。”卡格尔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哦,虽然这个好心里掺杂着很多杂质,不过确实也有点真心,毕竟你是贝霖的孩子。”
西泽尔想起米迦说的话。
兰伯特说卡尔不是好人。
贝霖说卡尔不算坏人。
他茫然起来,微微凝眉,盯了卡格尔半晌:“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贝霖的身份吗?”卡格尔的声音低下来,脸一般埋在背光的阴影里,一半被光芒照射着,像个阴阳面具,说不出的诡谲。
西泽尔当然知道。
贝霖是兽族曾经最强大的天才,她的精神阈值能和兰伯特匹敌。
卡格尔摇了摇头:“你们谁都不了解她,就连兰伯特也不了解……呵,兰伯特就是个懦夫而已。什么联盟第一天才,贝霖被联盟的人害死,他只敢吞声咽气,枉费贝霖对他的信任。”
西泽尔还没反应,他头顶的毛球就炸了:“你胡说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兰伯特就是架着米迦去围攻了议会大楼,主人与机甲的情绪同步,只有他知道兰伯特有多痛苦。
那个内心强大的人,想要杀了仇人,就去陪贝霖。
可是他被父亲强制将枷锁套到脖颈与四肢上,那被强加到身上的、属于莱斯利家的责任将他拖了回来。
米迦目睹着兰伯特从意气风发,到疯狂痛苦,到心如死灰。
没人能明白兰伯特是从怎样的绝望中,杀出一条血路的。
他将一切生的意志寄托在西泽尔身上,才坚持活到了现在。
卡格尔冷淡地瞥了眼米迦,微微冷笑,没有回应。
西泽尔抬手制止了米迦想要为兰伯特辩解的话语。
他抱手看着卡格尔,无所谓地想,既然卡格尔什么都不知道,那他怎么看他的父亲,又有什么所谓。
卡格尔对那些也没兴趣,他唯一、也仅需清晰知道的就是,兰伯特没有保护好贝霖,贝霖被害死后也没有为她报仇,反而加入议会,和那群衣冠qín_shòu一起主宰联盟,像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当年贝霖离开后……我来到了兽族。”卡格尔似乎很久没有怎么和人说话了,嗓音沙哑,说得很慢。
西泽尔敏锐地察觉到他中间那个停顿似乎隐瞒了许多事情,不过应该和贝霖的关系不大。
“来到这儿后,我发现,兽族的各项科技都落后联盟几百年。”卡格尔的声音很轻,“除了生物科技。”
西泽尔的右眼皮跳了跳,莫名在这简单的几句话中,嗅出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味道。
直觉告诉西泽尔,卡格尔接下来的话会非常重要。他不由自护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惊动了他。
卡格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正欲继续说话,西泽尔的眸光忽然一动,飞快地打了个手势。
卡格尔脸色不变,说了句“明天来这里”,便闭上嘴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旁边白色的墙壁忽然裂开一道裂口,露出里面的楼梯。
这个实验室有很多进出口,能全部掌握的人,在兽族只有一个。
西泽尔抬眼,看着卡尔出现在裂缝口,冲他温和地笑了笑:“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儿。小外甥,不要到处乱跑哦,不然容易迷路。庆典上有很好吃的糖,从前贝霖很爱吃,你应该也喜欢。”
西泽尔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看着上面淡绿色的糖纸,淡淡开口:“不巧,我不吃薄荷味的糖。”
卡尔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看向卡格尔,礼貌性地微笑:“卡格尔先生,晚上好。”
卡格尔显然并不喜欢这个兽族首领,没有看他一眼,收拾了一下试验台,揣上笔记本,直接转身走了。
卡尔倒是没有尴尬,摸摸鼻尖:“科学家嘛……都是有点自己的小脾气的。”
西泽尔凉凉地看着他。
卡尔:“这么看我干什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西泽尔道:“贝霖。”
卡尔沉默一瞬:“西泽尔,别和他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