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给小玉做的古琴还在吗?他当真好好珍惜着吗?
“……”
陡然清醒,林月野颤抖着睁开眼睛,视线里模糊不清,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自己依然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地下不见日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下的疼痛减轻了一些,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怅惘,他晃晃脑袋,与小玉的回忆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莫名想到小玉会不会怨自己,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想起过他,明明当初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年少情浅,眼里只有远方,从不愿为谁停留,如今……
他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如果桑钰要离开他,或是两人想法不合,有朝一日要分开……
不。他不愿再想下去。
甩了甩脑袋,正欲开口叫狱卒过来,长长的甬道那头栅栏突然哗啦啦被打开了,有脚步声响起来,应该是又有犯人被押进来了,林月野闭了嘴,决定还是等会儿再叫狱卒。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却停在了林月野的牢房面前。
一个人道:“就是这里了。先生请自便,我在上面等您。”
“好。多谢大人了。”
牢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林月野听到声音抬头。
江语霖站在他面前,后面是桑钰,见他看过来,江语霖轻声道:“林沐哥哥。”
第59章地牢探望
林月野一下子惊起。
又被疼痛压了下去,趴在草垛上咬牙抽冷气。
江语霖忙蹲下来,想安抚他,手又不想知道放哪里,只得道:“不是没有审完吗,为什么会打得这么重?”
林月野道:“这是为我行刺谭华的罪。打了四十大板,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命。”
桑钰远远看着,面色仍是发白,眼底下一片淡淡的乌青,他本来就清瘦,受了伤后腰身更显纤细。
林月野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江语霖道:“是老师,他去找那个谭大人,然后他们就答应让我们进来了。”
林月野道:“你跟谭华说什么了?”
桑钰道:“没什么。他们说什么时候公审了吗?”
林月野道:“没说。看情况吧。爱怎么审就怎么审,不过是要治我的罪罢了,我还怕他们不成?”
桑钰抿了抿嘴唇,江语霖急切道:“林沐哥哥,你当真是畏罪潜逃的罪犯吗?老师告诉我,可是我始终不太相信。”
林月野道:“是,就是我。你害怕吗?”
江语霖愣了愣,然后又笑道:“不,不怕。老师都不怕你,还跟你成为了知交好友,我身为老师的学生,自然也不会怕。而且,你一点儿都不像啊!”
林月野道:“像不像的,难道你还能凭借一个人的相貌去判断他是好人坏人吗?不过你说我不像,我也确实不是。”
江语霖道:“真的?那先生你跟他们说清楚啊,让谭大人赶紧把你放了。”
林月野道:“谭华?哼,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吧,跟他说有个屁用。”
桑钰道:“谭华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他非要如此针对你?”
林月野道:“我跟他不是同门师兄弟吗,当年我获罪入狱后,我们书院的名声就大不如前了。俞迟老先生你知道吧?他是我老师,他后来为我翻案,自己甘愿伏诛赴死,一院尊首成了罪犯……”下身伤处太疼,他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书院慢慢颓败,院中学子四散各地。谭华说他们走到哪里都会被唾弃,仕途受阻,生活举步维艰。”
桑钰:“原来是这样……”
林月野道:“我不知道他们当年受了多少苦,但是依据他恨我的程度,恐怕远远不是我能想象的。”
江语霖气氛道:“可这也不能都怪罪到先生你头上啊!不是说你是为自己老师顶罪的吗?再说了都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林沐哥哥你怎么会有这么记仇的师弟啊!”
林月野道:“谁告诉你我是替老师顶罪的?”
江语霖低下头:“我……”
林月野看向桑钰:“你说的?”
桑钰道:“你曾经告诉过我。”
林月野确定他没有对桑钰说过,也可能是他无意间提及过一两句被桑钰记住了,不论怎样,他也懒得计较了,反正桑钰知道了也不会害自己。
林月野道:“现在问题是,刑部的尚书大人发现我当年诈死欺骗朝廷,要审查追究我的欺君罔上之罪。这可难逃脱了。”
江语霖道:“为什么?”林月野刚要回答,桑钰先他一步道:“因为咱们现在的当朝圣上最是个多疑多思的人,经历过靖康之耻,圣上总是诚惶诚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臣民欺骗他,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这会让圣上产生一种江山随时可能会失去的感觉。”
江语霖道:“那怎么办?”
林月野道:“急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也只能忍着。”
“就只是忍着,什么也不做?”
“不然能做什么呢?”
江语霖丧气地垂下头,然后又抬眼,刚想说什么,突然从旁边的牢房里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桑钰侧过身看了看,道:“那是谁?”
林月野道:“一个疯子。不要理他。”
那个老刑犯听到他们说话,禁不住笑道:“几位小公子挺看得开啊。比小老儿我好多了。”
桑钰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听见这话还是忍不住道:“那是因为我们内心坦荡,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