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给我了。”
陆苗惊叹,“你们医院福利真好。”
“可以常来。”
陆苗点点头,夹了一口茄子,“嗯。好吃。宿熙哥吃菜。”
宿熙手艺一向很不错,就是有点太淡。不过陆苗是个什么也能吃的人,而且能吃就能说,他拉着宿熙扯了一会儿近况,又顺便问了下自己老妈的事。可惜宿熙跟他妈不在一个科室,没什么接触。
两个男人吃饭总是很快,二十分钟解决了一大半菜,最后陆苗是压根吃不动了。
他看宿熙起身,更快地窜起身,“我来收拾!”
虽然说是客人,但不能一直太放肆,何况宿熙哥一向这么照顾他,不能老占他便宜。陆苗收着碗筷吭哧吭哧进厨房,他知道宿熙爱干净,所有餐具不仅洗一次,还要消毒。他不太会用消毒柜,宿熙跟着进来,把陆苗洗过的碗放进消毒柜。
两个人并排站在狭小的厨房里,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宿熙哥是陆苗最亲近的一个朋友兼邻居。他出生那会儿,老爸第一次当父亲,又逢老妈失踪,丢了工作,经常把他寄养在邻居刘阿姨那,刘阿姨就是宿熙的母亲。
实际上,他一到刘阿姨家,刘阿姨家就着了火,紧接着食物中毒,宿熙老爸受伤进医院,宿熙外婆中风。幸亏心大的刘阿姨压根没有联系起来,因为焦头烂额,她让宿熙照顾他。
宿熙哥当时十岁,绰号神童,声名远播,他爸妈把他送进了少年班,成为本地一个大新闻,他每天下午四点准时回家,那时候就已经沉默寡言,高冷异常,从来不跟同龄的小朋友玩,也不对任何娱乐性的东西有兴趣。
宿熙当时对一个不满两岁的小孩当然是拒绝的,而刚学会说话和走路的陆苗,却经常跑到他门口不停地啊啊啊啊地敲门,刘阿姨来抱也不管,因为他好像就是特别喜欢宿熙哥。之后陆苗回想起来,他哪是喜欢宿熙哥,而是下意识地感觉到宿熙哥身上有种强大到灾气都不敢靠近的气场。
待在他身边,他从不会发生任何事故。
他常缠着宿熙,每天哥哥、哥哥地叫,也许是因为宿熙的生活太冷清,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父母也给了他绝对的自主权,陆苗这种缠死人不偿命的小孩,居然让他另眼相待,常常会拍拍他,抱抱他,还教他认字。
记不清是五六岁还是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宿熙爸妈外出,陆苗迈着小墩退屁颠屁颠跑进去跑到他房间找宿熙,门是微开的。
“哥哥?”
哥哥开了盏台灯,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凑过去看,原来他竟把兔子固定在一个木板上,熟练地用小刀解刨,兔子还活着,却像是失去意识般一下一下地蹬着腿。陆苗瞪大了眼睛,宿熙带了个白色橡胶手套,食指竖起,冷静地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手套上有血迹,是红色的。
他很乖巧,当然现在也是,当宿熙哥不希望他打扰的时候,他自己就会坐在床边看书,不过因为看不懂,慢慢就睡着了。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兔子的痕迹,宿熙哥坐在他旁边,像是满意他的表现,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但有一段时间,他总是会被宿熙竖起带血的食指,作嘘的那个动作吓醒,不知不觉,那居然成了他的童年噩梦。
想想也蛮可笑的。
宿熙哥也许天生,就是当科学家或者医生的料。
宿熙倒了两杯可乐,递给他一杯。
陆苗一口气就喝光了,“宿熙哥你怎么没谈恋爱啊,医院里这么多漂亮的小姑娘。”
“我对女人没兴趣。”
“啊——”陆苗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句话,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宿熙继续坐了几分钟才起身,走到门口伸手锁上保险,套上挂在门后的白大褂,慢条斯理地扣上透明纽扣。他从放在客厅的微型实验室找出一瓶溶液,一支棉签和载玻片,戴上专门针对吸血鬼的镜片,从外在上看,像是个护目镜。
镜片里显示出的颜色都不是正常世界的颜色,整体偏黑色,但物体的轮廓是白色,他走到靠在墙边的陆苗旁,在他脖子洞口的位置滴下一滴透明的溶液,然后用棉签拭下来——这是用来溶解吸血鬼留下来的黏液的,毕竟这种黏液一跟人体肌肤接触,就像变色虫一样,变成皮肤的模样。
每一只吸血鬼的黏液都不一样,他要知道这是哪只吸血鬼留下来的。
不过很奇怪,这样仔细看,陆苗身上的洞口仿佛有点变小了。一般来说,被吸干活血的人,伤口大小是不会变的,只是颜色会变。
他摘下吸血鬼镜片,把拭下来的东西简单擦拭一下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血细胞在吸收——陆苗的血细胞在吸收吸血鬼的黏液细胞!
宿熙离开显微镜,翻开今天鬼皇送到的吸血鬼名单,这份名单上有它们所有的粘液编号,以及它们的人形模样。他原本只是想找出伤害陆苗的吸血鬼,施以惩罚,但意外地——有新发现。
一种预感降临宿熙的心头,让他全身都突然兴奋起来,是那种快要得出结论的巨大愉悦。他掏出针管,从陆苗手臂上抽出一管血,注射入试管内密封,他打开门出去,锁上时,淡淡地说,“别动他。”
布满整个宿舍楼的千余只吸血鬼漆黑的眼睛一路映着他朝医院的方向走去,他所经过的一路上,它们站立在屋顶上形成了不断延伸的队伍。
宿熙来到地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