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趴在桌上入眠的时间那样短,上课的时间那样漫长,讲台上的说教声修炼得越发催眠,经常是一句话刚完,教室里全是此起彼伏的呵欠声。老胡去别的示范学校走了一遭,回来就对我们念了一句警句,“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坐在台下的我们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只可惜眼皮听不明白,一味知道沉重的往下搭,想要和下眼皮双宿双飞,一同沉入那梦乡深处,化作两只自由自在的蝴蝶,不再依附在这个愚蠢的人身上。
为数不多的美术课上,对着那颗苹果,班里的各路高手都出来了,有的画成了太阳,有的变成了鸡蛋,还义正言辞道,苹果距离太远了,小得像鸡蛋一样。我那位写实的同桌一出手就展现出令美术老师惊诧的才华,“这位同学,你怎么画的是游戏人物呢?”
因为我这个游戏盲,同桌每天都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这下立马感觉找到了知音,脱口而出一句,“老师你也玩穿越火线?”
谁料到这句话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的清楚,站在后门口盯梢的老胡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同桌的美术课告一段落,被老胡请去办公室交流游戏心得了。
每次到上午第四节课,教室里一群长身体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响起来,有一回恰好碰上老师话后休息的时间,就这么在空寂的教室里炸开来,正在喝水的生物老师吓得差点呛着,随后就淡定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到了第四节课会肚子饿吗?”
懵懂的大众同胞很配合的点头,极个别学霸就开始了知识竞赛,“因为食物都消耗完了。”
自然会得到生物老师的赞同,然后就开始了葡萄糖的分解,说得我们没了食欲,只剩下肚子还在坚持的哀号,我要吃饭。
每次中午时分,正是烈日当头的时候,下课的学生像是漏网之鱼穿行在狭窄的楼梯,走出了教学楼的路径又有些分别,住宿生自然是去食堂,不过也有个别学生实在是受不了师傅那烧糊的菜肴和硌应牙齿的米饭,就拿了走读生的通行证去和门卫大叔斗智斗勇,一个不小心就能溜出去享受大好时光。
而我和花翎这样的走读生,本来是可以回家去吃饭的,之前尝试了几次,总会在打铃之后姗姗来迟,坐在讲台上老胡一瞪,心里霎时瘆得慌,要碰上这样的大热天,还得出一身热汗,半天都睡不着,最后就只好成了广大接饭族中的一员。
再谈及接饭的家长队伍,那叫一个壮观,一个个戴着墨镜,俨然黑帮团伙的架势。
极个别家长从热火朝天的厨房出门,唯恐站在门口的孩子等急了,拎着饭盒往学校门口赶去,回去的路上却被友善的学生提醒裙子的侧拉链没拉,可见夏天厨房之热,可见步履之匆忙。
我和花翎曾经站在远处评价过这个场景,竟然有种大觉悟的味道,感觉自己就像是关在监牢里的子女,而那道栏杆就是阻碍我们通向自由的障碍,只可惜我们暂时还无法冲破,或者该说我们需要在这牢笼里继续深造。
我们刚抵达就看见了一群家长里格外突出的那个身影,高高的个子,微微扬起手就足够瞩目了,花翎讶异的走过去,接过饭盒,“你怎么回来了?”
“明天填志愿。”他的头发剪短了些,没有像花翎所说的晒黑,还是原来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只觉得裹在他周围的那层阴霾渐渐散去了,整个人真正站在了阳光下,有了真实的影子。
似乎是太久没看见他,待那道视线看过来我才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看了他好久,连忙移开了视线,听见那个声调不紧不慢响起,“快进去吧。”
我们听话的转身,上楼梯的时候,我慢慢往窗外望了一眼,那个身影走在校园那条走道上,阳光好像也变得温柔起来,在他的肩膀上铺开一片,那个挺拔的身姿逐渐走远了,沿着这条他走了无数次的道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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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夏天吗?”花翎无奈道。
“可能是个假夏天。”
导致我们发出这般言论的倒不是见怪不怪的天气,而是最近无数个恩爱的画面,当然这并不包括老胡让他家老婆来守我们自习课这件事。最先轰动的还是班上一位男生搂着小女友的腰在教室走廊里的场景,这一幕被某班班主任看见,一发不可收拾的在老师这个大群体里面传开来,自然引来了老胡的一番对话谈心。
“少女们,思春哪。”听着这个不正经的调子就知道来者何人了,作为我们三人群体里的特例,宋钰简直成为了军师。这位军师最近正忙着准备男友的生日礼物,还得躲过她妈和老胡的火眼金睛,说是终于体会到了革命战争时期地下党的心情,还好政治老师没听到。
“这是在哀夏。”
“别这么悲观嘛,老胡不是常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爱情也在来的路上呀。”宋钰站在后面搭着我们的肩,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同事。
“我们怎么会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事,这是在感叹月考成绩。”还是得把话题往学习上扯,不然越跑越远了,不过这个话题似乎没什么谈论性,因为我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