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两下,正准备起身去抽屉里拿药,喉咙深处突然涌上来一阵腥甜。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却感觉到指缝中有什么东西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他沉默地抬起手,看着红色的液体顺着手肘滴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撕裂的圆形。
也许等不到被麻痹的那天了。
“近一年多来南美的暴恐活动突然频繁,而且有恐怖势力向我国境内兜售违禁军火,并帮助社会敌对团伙训练暴恐人员,经调查应该是以前频繁在中东地区活动的洛尘和终晓等人所为。考虑到终晓和洛尘两人都拥有中国国籍,并且终晓于一年前杀害了我国军部上将沈苍,联合国决定此次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掉这两个人及其势力,并授意中国军方派人负责追缉行动,有谁愿意?”国防部长的声音在完全隔音加密的会议室里清晰而冷静,下面的人却陷入一片寂静。
没人愿意去执行这么一项任务,东奔西走地追缉好几年,目标还是在国际横行多年的暴恐传奇,别说立功了,说不定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林霜,”国防部长沉声道,“你和终晓有过正面接触,应该比较了解他,你去吧。”
林霜沉着脸一言不发,倒是他旁边的何杉急了,正准备站起来替他推掉,却听见一个极其冷淡的声音:“是。”
一丝个人感情都不带的声音,在其他人听来都是这样的,只有林霜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有多么复杂,多么艰难。
命运就是这么可笑,他,他们,最终还是逃不过兵刃相向。
第13章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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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
沉睡吧,就这么永远地堕入黑暗,不要再回到那个悲惨的现实里了。
“终晓,你醒了吧,我知道你能听见。”他在朦胧之间听见身旁有人在叫他。就算离开他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了解依旧是那么深,从自己微小的一举一动便能看出自己的想法。这个人永远是扮演着他父亲的角色,却又更接近于朋友。
他睁开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洛尘的声音冷的令人胆寒,“你是真要为了个男人玩死自己吗?”
他没有回答。
很普通的一天,终晓和往常一样去检查学员训练,胃部的疼痛似乎已经如影随形成为了常态,他干脆不去理会,任由那一点细密噬骨的痛感在神经上一点点缠绕盘结,贪婪地吸取着他的生命。
就这样吧,一个人慢慢死去。
“终晓大人,有您的信件。”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封信封递给了他,他接过来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寒意。
是错觉吗?
他打开信封,上面的打印体文字干净明了,每个字都狠狠地刻在他心口最脆弱的那块地方。
“经组织讨论,决定任命军部下设102办公室负责人林霜少将为追缉终晓,洛尘行动的负责人……\quot;
“任命……林霜……为……追缉终晓……的负责人。”
其他字迹都在视线中渐渐模糊,只有这几个字显得无比清晰,清晰得令他窒息。
“噗!”他忙不迭抬手捂在嘴上,却挡不住嘴角涌出的殷红液体。那艳丽的色彩,在雪白的衬衣上砸出刺目的痕迹,像极了破碎的花瓣。他想张口叫医务人员,话一出口,便随着意识一起沉入无尽的深渊。
“终晓大人!”
“已经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终晓的脸色比墙壁更加苍白,“我就知道,会这样……这条命本来就是偷来的,我早就该死了。”
“你既然知道是药物试验的副作用,你就应该早早告诉我!你明知道我能救你!”洛尘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他以为他早就已经对生死麻木到极致了,可是看着那个自己亲手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他的理智还是抵不过多年的相识情感。
“还有多久?”终晓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淡得几乎随风而去。
洛尘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不治疗的话,一年。”
“足够了。”终晓笑了,笑得那么绝望,那么落拓。
“洛尘,帮我个忙吧,就当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
林霜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那个人一身工整的黑色西装,铅灰色的领带庄严又不失随和。他还记得那个人给他挑出这身衣服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他都还记忆犹新。
“新郎新郎,干啥呢?人家新娘子都准备好了你还没收拾好啊?”门外何杉嬉笑的喊声将他从沉思中拽了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教堂的地上铺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鲜红的颜色就像是供给生命的那些温暖的红色液体。他站在神父身前,看着面容姣好的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步向他走来,脸上的笑容无比幸福。
是啊,他也应该感到幸福。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嘴角还是那样僵硬,没有一丝向上弯曲的弧度。
“林霜先生,您愿意娶您身边的这位美丽的小姐为妻,用一生去守护她,爱护她,去与她走完生命未来的几十年,直至死亡吗?”神父的声音平静而圣洁,却让他突然感到一阵失重般的眩晕。
“我……愿意。”
然后又是一段冗长的誓词,又是一声颤抖而真炽的,“我愿意”。
林霜转过身,将早就握在手中的戒指带在了新婚妻子的无名指上,然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