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里面是副院长亲自主刀,如果有什么问题……”滕诚环顾了下医院四周,那意思好像里面的人有事儿,他就要把医院炸了一样。果然——”医院治不好人,留着做什么。”
滕诚喃喃自语,那语气里带着的寒意让王良这个平时粗枝大叶的人,都从里凉到外。
“滕总,你对麦子他……”王良重新审视了下滕诚。那股子排斥感到底散了不少,这个人知道麦柯比他还多,他们认识也就一年吧。而自己和麦柯都十年的哥们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放心,他就算真的死了,我也还是会活得好好的。”滕诚又是三两口把一根烟抽完,王良认真观察了这个人才发现,滕诚比他还焦虑和担心。因为抽得猛了,那个人还狼狈地咳了两声。
“他虽然和你是那种关系,但是,麦柯喜欢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滕诚抬眼。
“感觉。他不想你结婚。”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他来医院做手术,是为了能死在这儿一了百了?把他手机给我。”
王良愣愣地掏出手机,滕诚拿了,就回了大楼里。
等待是煎熬的。
特别是王良想着滕诚的那几句话,自责又懊悔。
滕诚坐在椅子上,用充电宝把麦柯的手机冲上电,开了机。
只是盯着手机里的相册,翻呀翻。
翻到一张黑黢黢的照片的时候,滕诚不动了,然后盯了好久好久。
陆续有护士出来同家属们报平安。
王良看到家人们长舒一口气拼命道谢又匆匆地进去。
王良和滕诚每一次都羡慕地盯着别人,然后看着人走了,自己再低下头。
王良低着头在自责,滕诚低着头,盯着黑乎乎的屏幕不说话。
不远处站着或坐着的是几个王良在麦甜婚礼上见过的人,都是滕诚带来的人,安安静静地在那里,这种气氛,王良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两个人都等不住地一遍遍地看时间。
终于,门又开了,大家都看着护士,护士却走向那边等着的最后一对夫妇,他们的儿子手术成功已经在苏醒室,退了麻药就能推回病房了。
这边家属刚走,石毕就赶来了。
王良这才发现,外头天都开始暗下来了。
麦柯在里面还是没消息。
石毕看到滕诚和那边一堆他也觉得很眼熟的人,看看王良,王良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摇摇头。
石毕坐着一起等。
那股子焦躁和不安,真的能杀死人的。
滕诚扬了扬手,有人出去了,很快人就回来了。
“去问了,说……还在手术中。”高大的人回答。
滕诚不耐烦。
“不是说两个小时?都要四个小时了,里面在手术还在干什么?他不是排在第一个的?陈院长呢?”
“还在手术室里。”回答的人特别沉稳。
土豪不冷静:“什么原因!”
“先冷静,我们现在着急去问,只会给里面添麻烦。”
“不是说不会有问题?”
“现在也没有说有问题。”
“咳哒——”滕诚握着拳头,关节吱吱嘎嘎地响。
然后滕诚好像都得了坐立不安症,他不能在位置上坐着超过五分钟的,一会儿去窗边站着,瞪着窗栏变成痴呆,一会儿头顶着大门用脚蹭着地。
突然——
“你们都出去——”滕诚咬着牙突然说了句话。
王良不肯走,还是被石毕拉出去了。
滕诚发现自己在哭。
在麦柯过了五个小时还没有出来的时候。
麦柯的手机响了。
滕诚接起了电话:“麦柯先生吗?几天前给您刻好的墓碑出了点状况,希望您明天亲自来一趟。”
“墓碑?在哪?”
“请问您是?”
“他是我……家人。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哦,是这样的,麦先生之前在我们这边定了墓地又刻了碑,今天我们去上漆的时候,发现墓碑有被损坏地迹象。因为是新碑,我们想征求一下麦先生的意见怎么处理。”
“什么……什么损坏。”滕诚觉得有人伸了一只手进了他的心脏,在那里拼命地搅弄,他话都说不利索,全身都在抖。
“可能是附近居民家的孩子捣乱,画了些涂鸦。”
“什……什么……涂鸦……”
“一颗星星,还有一朵花。”
……
滕诚挂了麦柯的电话,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说了三句话。
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整个地摔在了地上……
七个小时。
滕诚红着眼睛,看到那个叫梁青的麻醉师还有陈副院长还有护士都出来了。
滕诚发现他在耳鸣。
他什么话都听不清。耳边”嗡嗡——”的叫唤着。
他只看到院长拍拍他的肩膀。年轻麻醉师还是那副欠抽的死人样,说了两个词就走了。
护士做了个指路的手势。
滕诚听到他的心跳声乱得能炸开了。
脸上湿漉漉的。
一定丑到爆……
……
麦柯发现自己死了。
因为,他看到手术台上的自己,插着管子很丑的模样。脖子边上满是鲜血。
病房外,他看到护士在同王良说话,石毕在他身后扶着他,王良哭的样子很丑也很滑稽。
他看到甜甜接了个电话愣了好久,然后边哭边不知道该如何做反应。滕辉放下电话,就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