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他一直在母亲身边学医,崇明在外征战不常在家,他对田窈更加敬重。田窈这个人爱恨分明、睚眦必报,在江湖路是出了名的。
岑立看着情况不对劲,生怕等下没把崇轩说服反倒让公孙曹给他们说服了。道:“你若不救,我就屠城。”
崇轩果断说道:“那你屠吧,我不能因为全城百姓,违背我心中的道义,你有你要固守的东西,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刘华歆,你有空想着现在怎么杀了我,不如去找别的郎中给他治病。”
岑立眼神中杀意横生,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松开拳头。
这个少年宁可死也不愿救王病,说到底还是因为岑立夺了他们的城,可这里本就是他的家,他们才是强盗,他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没让这些强盗血溅五步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为什么他们连这个小小的忙都不肯帮?
岑立想不通,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令士兵严守将军府,转身离去。他没有办法了,公孙曹劝不动崇轩,武力也无法逼迫他。不……其实还是有的,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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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蒙蒙亮了,刘隽一直看着门,仿佛在等一个迟早会来的人。
果不其然,门被人拉开,岑立走了进来,刘隽再一次以全胜的姿态咯咯笑着。
刘隽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勉强抬起头,他的头发散乱,看起来如恶鬼,笑道:“我的好堂弟,你终于来求我了是吗?”
岑立端坐在他旁边,看着铁笼冷冷道:“我不求你。”
“他正等着你去救命呢。你没体会过那种滋味,火烧肺腑、百虫噬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隽突然大笑起来,扭动着身体,“你还真是舍得,让他忍受这样的苦,你只要跪下来求我,求我原谅你,我就给你东西,让你去救他,你们就能好好享受两个男人颠鸾倒凤的快感哈哈哈哈哈哈!”
岑立本来不想和这个疯子计较,可听到后面他就忍不住,走过去一脚踩在刘隽的头上,冷冷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变态。”
刘隽还是疯狂大笑着,断了的手脚根本使不上力,他连翻个身都难,竭尽全力嘲笑岑立:“我是变态?跟你刘华歆和灭国仇人的儿子交合相比,我还只是大巫见小巫了呢!”
“你说什么……”岑立突然顿住,挪开脚弯腰提起刘隽的头发,咆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刘隽偏不如他愿。
一个更怕的念头瞬间蹿入脑海中,岑立声音颤抖,尾音十分不稳,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你都知道了……”
刘隽被挑断筋的手脚没有包扎,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意识在岑立提起他的头发时开始涣散,嘴边还挂着一抹嘲讽的弧度,道:“王病乖得很,一瓶毒,他就什么都说了呢。”
刘隽气息渐弱,眼皮不由自主沉了下去,“他的父亲帮崇延攻破平阳,倒也算是我的…恩人……”
岑立快要急疯了,提着他的头发不断摇晃,道:“把东西交出来!刘隽!”
刘隽:“你这可…不是……求人的语气。”
就在刘隽彻底昏迷过去前一瞬,他从半闭着的眼缝中,看到泪水从岑立脸颊滑过。
岑立激动地摇晃着已经彻底昏迷的刘隽,“醒醒!刘隽!你他娘的不是要报复我吗!醒醒!把东西交出来!”
只是刘隽听不到了,岑立放手把刘隽摔在地上,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
兄弟反目,爱而不得…他已经尽了全力做认为对的事,结果却尽不如人意。
过了许久,岑立不知道刘隽死了没,也不想知道,浑浑噩噩站起身,脚却踢到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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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立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屋子,却只看到贺知年呆呆地坐在屋子中间。
岑立没心思问贺知年为什么坐这里,看不见王病,急道:“他在哪!”
贺知年反应慢了半拍,机械式地抬头,眼里充满绝望,当看清叫他的人是岑立时,那眼神就只剩下怨恨。
贺知年带着哭腔,一抽一抽地说:“他已经疯了,被你们害的,你们…把公子还给我!”说完拔出匕首,直取人心脏!
岑立是武功高手,胸口和咽喉一样是人体要害,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立刻握住贺知年的手,匕首悬在距离胸口一寸的距离。
杀人不成,匕首被扔在地上,贺知年颓然坐倒在地,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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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病只穿着中衣,脚步不稳,无意识地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远处几名早起的甲士看见他,十分好奇地走上前去。
其中一人扯着大嗓子,问道:“你是谁?打哪来的?看样子不像是兵啊。”
王病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转头,看见那人身穿布甲,脱口而出道:“你看到文马将军了吗?”
另一名甲士道:“他说什么?什么将军?这人有病吧?穿成这样瞎逛,你看他的脸,啧啧啧…还是个毁了容的疯子。”
王病还是那句话,不咸不淡的语气:“看到文马将军了吗?”
扯着大嗓门的甲士阴险地笑了起来,推了一下王病,道:“呦!看,就会说这句话,肯定是疯子了!军爷我们可是不挑的呢!”
因为毒瘾发作王病对别人的触碰十分敏感,碰一下就好比被一块烧红的铁块烙住,他皱了皱眉,堪堪站住,还是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