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和蔼地说:“南伯伯不是怪你,只是怕你在那里辛苦。”
小宝马上摇头:“不苦,不苦,师傅师娘,好,很好,疼我。”
南汝信与龚师傅相识多年,自然知道那二人的为人,不过听小宝这麽一说,他更是放心了许多。然後他捏捏小宝的下巴,又蹙眉道:“怎麽瘦了?脸色也不好,晚上是不是又和小贝玩到半夜才睡的?”
小宝摇头,甜甜一笑,仰头说:“师傅有,好多好多,书。我看书,忘了时间。”
南汝信假装板起脸:“这怎麽行?南伯伯要跟你师傅说说,不要让他给你带书回来。”
“不要不要。”小宝急了,拉住南伯伯的手,“我睡觉,睡觉,要看书。”
南汝信马上笑了,小宝喜欢看书是好事,他疼爱地说:“书要看,觉也要睡。南伯伯给你的药你每天都要吃。”
“嗯!”小宝用力点头,心里是对南伯伯的愧疚,他把药给鬼哥哥吃了,鬼哥哥比他更需要。
看看时辰不早了,南汝信也不多留,叮嘱小宝把饭吃了,他便离开了。南汝信一走,小宝就赶快关上了门。大碗里是肉汤煮出来的面条,还有两颗荷包蛋,十几片卤牛肉,还有绿油油的青菜。筷子上放了两个大包子,是给小贝的。小宝把包子拿给小贝,又夹了一颗荷包蛋,吹凉了拿给小贝。小宝吃了几口面条,垫垫肚子,然後把面条全部倒入砂锅里,用衣服包起来,他又重新钻进了密道。
“小贝,你在屋里,有人来,你要去,叫我。”生怕别人会来看他,小宝叮嘱小贝,让它守门。小贝明白地点点头,窝在凳子上吃它的晚饭。
天快黑了,小宝没有时间给鬼哥哥煮粥,而且粥也吃不饱。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每天都会饿肚子,小宝奋力往密道的尽头爬。他要救鬼哥哥,要救鬼哥哥,鬼哥哥,你等著小宝。满怀坚定的信念,小宝推开木板,对著只是微微动了动指头的鬼哥哥深深一笑。就在刚刚,他,想到法子了。
爬到鬼哥哥身边,小宝和以往那样喂鬼哥哥吃饭。荷包蛋里香香的蛋汁缓缓流入鬼哥哥的嘴里,小宝的酒窝深深。
“鬼哥哥,养好身子,咱们,就走。”
聂政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後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擦去他嘴角沾到的蛋汁,然後他听到那软软的儿音又一次带著欢喜的响起:“哥哥再等等,一定会带,哥哥走。”然後,美味的荷包蛋进入他的嘴里。
“咬。”
聂政失神地咬合,还在为他刚刚听到的话而震动。
小宝很高兴,好像在一片黑暗的迷雾中看到了亮光,而亮光越来越清晰,他看到了通往光亮的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鬼哥哥身上的铁链,而是密道。密道太窄了,根本容不下鬼哥哥,而且鬼哥哥不能动,他还要想办法把鬼哥哥弄出密道。有许多许多的事要去考虑。至於鬼哥哥身上的铁链,小宝的眼睛里有了泪水。
第一天见到鬼哥哥後,他就仔细看过鬼哥哥身上的链子了。穿过锁骨的是两个带著链子的钩子,到时候只要把钩子拉出来就成了。脚踝上绑著两个铁球的链子是被锁在脚踝上的,需要打开锁。而四肢上的链子其实是两条链子合在一起的。穿过四肢的是一头尖、另一头拴著链子的有指头那麽粗的铁棍,就好比粗了很多很多被的绣花针。“针”的尖头部有一个孔,另一条链子穿过这个孔,两条链子合二为一。链子太粗太钝,不能直接穿过四肢,阎罗王就是用这个法子把鬼哥哥的四肢穿上链子,折磨鬼哥哥。
小宝的眼泪掉了下来,一手轻轻摸上了鬼哥哥腿上的那根粗铁柱。时间太久了,铁柱的尖头部分都被血污给包起来了。然後,他擦擦眼泪,眼睛微微弯起,正是因为另一头是套在尖头上的孔里的,所以那个锁扣是活的,只要把锁扣撬开,就能取下那条链子,然後拔出铁柱……想到那时候鬼哥哥会受的罪,小宝的眼泪止不住了。
“嘶……”聂政的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小宝赶快擦干眼睛看了过去。就见鬼哥哥张开了嘴,小宝急忙问:“鬼哥哥?解手?”
聂政微微摇了摇头,用力发出声音:“谁……”太多年没有说过话了,聂政喘了几喘,再次张嘴:“你……是……谁……”
声音很微弱,还伴随著粗喘的沙哑,但是小宝听到了,嘴边的酒窝不自禁地深陷。
“小宝。我叫,小宝。”眼泪扑扑地往下掉,小宝却一脸的高兴,鬼哥哥不是哑巴!不是哑巴!鬼哥哥会说话!会说话!
“小……宝……”这一声聂政没有发出来,只是动了动嘴。可是第一次被鬼哥哥叫出自己的名字的小宝却是喜极而泣。
“鬼哥哥,我叫,小宝,小宝。”
聂政的手动了又动,小宝一手握住他的手,紧紧的。他不敢告诉鬼哥哥自己是阎罗王的儿子,不敢让鬼哥哥知道自己姓什麽。他怕鬼哥哥知道了会恨他,会不理他。
“鬼哥哥,我叫,小宝……小宝……一定带,鬼哥哥,走……”小宝哭得停不下来,因为激动,因为愧疚,因为对鬼哥哥的心疼。
聂政的指头微微用力,感受著小宝手掌的温暖,眼皮动了动,他张张嘴,却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再说出任何的话。
身子一个哆嗦,小宝涌出的眼泪停了。他咬咬嘴,放开鬼哥哥的手,赶紧拿起筷子,另一手扶起鬼哥哥的头喂鬼哥哥吃饭。他怎麽忘了他今天会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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