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澜没叙旧也没问“土”的下落,他说:“还能活吗?”
女娲愣了愣,觉得惊异,随即又觉得时间真是有趣,甚至连掌控时间的烛龙都能改变。
“什么时候烛九阴也这么婆妈了?”女娲摆了摆尾巴:“什么算是活,什么又算是死?人族还在,六道轮回还在,这天也还在,我又怎么不算是活了呢?”
殷澜被说婆妈也不生气,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遇见慕深以前,他从不考虑那些,自己也不在乎丢了命去,是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的忠实拥趸。
当年那个毁天灭地的计划里,那群家伙说什么留着他还有大用,殷澜这才离开古界,担着外边的担子就是一万年。
他们同是殉道者,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当然,哪怕是到现在,他依然支持那个计划,不过或许是有了放在心尖上的人,心也柔软了许多。
“人族不会绝,轮回不会灭,那女娲她自己,还会在吗?”殷澜几乎是执拗的问着。
女娲是真的惊讶了,以前的烛九阴绝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再没谁比时间之神更能看透生死。
“不在了。”想了想,女娲还是这样回答道。
“不在了啊……”
殷澜忽然有些泄气,或许是自由的光阴磨没了他的意志,也可能是爱情的糖衣炮弹遮住了他的双眼,还有可能是单纯的年纪大了,变得婆婆妈妈多愁善感。
相继见到帝俊的血脉,女娲的残魂,忽然就觉得悲凉。和先前积压在心里的焦灼一起,烧成一捧大火,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和躯壳一起焚烧殆尽。
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握住他,殷澜侧头,对上慕深担忧的眼睛。
“怎么了?”慕深问:“从青丘回来就觉得你怪怪的。”
殷澜忽然有一种冲动,想问问这个人,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自己为何险死还生,又知不知道此行山海到底意味着什么。
九死一生不外如是。
他最爱的人,曾经是他们与天道之间的博弈的牺牲品,现在又成了胜利天平上的砝码。
“没什么。”殷澜镇定道:“想到一些事情。”
殷澜忍住了。
因为他清楚慕深不知道,也清楚事已至此,箭在弦上,谁都不能再退一步。他想做顶天立地的山岳遮挡风雨,可惜他爱的人不是需要保护的小白花。
他心知自己情绪不对,却不能让慕深陷入和他一样丧气里。
再等等,另找一个时机,和神农白泽好生说明白,再告诉他的小云生。
慕深侧身抱住殷澜,他没告诉殷澜的是,此时的妖皇陛下看上去仍旧强大,只在他眼里,却像个孤零零的小毛团,被仍在了漫天大雨里,让人担心,又觉得可爱的很。
“没事的。”慕深亲了亲他:“我和你在一起。”
殷澜笑了,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慕深说的那样,无论如何,他们是在一起的。可能是爱情真的有魔力,让人软弱也让人坚强,猝不及防袭来的疲惫和怀疑中,来自慕深的拥抱像是崭新的盔甲,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
“再等等,等我弄清楚了,就告诉你。”殷澜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抛下了所有顾虑。
“好。”在殷澜看不到的角度,慕深勾了勾唇角,他觉得自己猜到殷澜异样的原因了,虽然不应该,但还是窃喜。
爱情真是该死的甜美。
这两人经历了一场近乎生离死别生随死殉的灵魂交流大戏,围观众人一头雾水。
只见好好的说着话,慕深就忽然抱住了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