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感情应该只是彼此生命中极小的一部分,是锦上添花、增加浪漫情调的美好点缀,而不是赖以生存的必需品。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
他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大概,这些天来一直太过亲密的相处让他产生了错觉,让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让他以为他们的距离已经足够贴近,让他甚至忍不住对那个人的陪伴和时时的贴心产生了依赖感,让他忘记了,那个人是明仲夜----是无法彻底落定于地、过符合大部分人认同的安逸平淡生活的边缘型天才。
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仿佛一场太过绚烂美好的梦境终于醒来,而他意识到,他与那个人之间,仍然有着很多观念迥异而彼此陌生的地方。当激情退却,真切冷酷的现实逼近眼前,他才发现,冰冷的隔阂依然存在于他们之间。
飞机按照预定的行程在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多降落。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些微的疲惫感回到了住处。
房内的一切仍旧和他走时别无二致。门窗紧闭,空气里微微有些因窒闷太久而产生的异味。
他打开窗户透了透气,然后简单地洗漱收拾了一下,躺上了床。
想了想,他还是给明仲夜发了条信息,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平安降落,然后关了机,开始补眠。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他像是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他觉得头微微有些疼。大概是睡了太久,凌乱不成章的不安乱梦又一直缠扰着他,让他在梦里一直奔忙,因此并没有得到足够好的休息。
他起身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盯着窗外茫然的夜色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觉得心中那种隐隐的焦虑感终于退去,方才下了床,打开灯,换了件衣服,下楼去附近的快餐店吃了顿简单至极的晚餐----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胃口;但他仍是强打精神,尽力动着筷子让自己多吃了几口饭菜----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需要借此调整身体状态,尽快恢复正常作息,这样明天去上班的时候,才能维持较好的精神,有力气完成他必须完成的工作。
任性也任性过了,现在的他必须再度冷定和振作起来,好好收拾和面对生活里剩下的真实。
等他吃完饭回到楼上家中,大概已经是八点多了。
他整理收拾了一下带回来的行李,将需要清洗的衣物处理了,文件归档收拾好,给同事带的小纪念品放入了明日上班用的公文包中……然后对着和明仲夜一起逛街时买下的那几个小玩意儿,微微出了一会儿神。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应太在意这些,但是也不该刻意选择回避----比如将它们干脆锁到底层的柜子里什么的。他也许无法期许明仲夜会一直像其他处于这种关系中的人一样思考和行事,但是他至少该相信,对方在那些时刻,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就像他在那些时刻所感受到的那样。
而尽管对方在另一些时刻似乎显得疏离冷淡……那也是他的爱人。他得相信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的关系毕竟不同以往。他不能再次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而陷入无尽的怀疑,甚至再度用过激的方式逃避他必须直面的问题----比起不相信明仲夜,也许他不相信自己的时候更多一点。
他不能让这样的自己再毁了自己,也毁了他们迄今为止的努力。
最终他叹了口气,将那个小提琴笔筒放在了公文包旁边,准备明天一起带去办公室;天文钟模型就摆在了书房的桌子上;至于那个冰箱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贴在了使用频率不怎么高的厨房里那个冰箱上----与它对视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