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他手舞足蹈道:“然后哥哥就来啦!他好厉害,一拳一个富老爷,把阿春带走啦。”
“那时候阿春多大?”余锦年也端了碗粥,与他闲聊起来,“阿春现在多大了?”
“这个阿春知道!”阿春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哥哥来的时候阿春十岁,现在阿春十九啦!”
余锦年险些一口粥喷出去,呛得猛咳几声,什么,这傻兮兮的小崽子都已经十九了?!
小傻子说起话来总是毫无逻辑,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提起荆忠来,仿佛就清明得很,任何一点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道:“哥哥给阿春买了新衣裳穿,又带阿春去了好厉害的酒楼吃饭,还喝了酒——那个不好喝。”他将那天吃的菜,喝的酒都评价了一番,才继续说道:“后来钱花完啦,就一起讨饭。”
对于讨饭这件事,阿春也并无嫌弃之情,反而很是高兴:“去了好多地方呀!对了,你见过红色的大河吗?”
余锦年摇摇头:“没见过。”
阿春得意地挺起胸脯:“我见过的,红色的!还有特别香的草,还有像雪一样的沙子,能把人埋起来那么多……阿春都见过!”
余锦年引着他道:“那后来怎么到这儿了?”
阿春眨眨眼睛,呲溜喝了一口碗里的甜芋头粥,嘀咕道:“阿春也记不清了。讨饭的时候讨到了好东西,哥哥也不吃,都给阿春……哥哥总说,自己以前做了错事,不配吃好东西。”
“后来走到这,阿春病了,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哥哥哭了好久,抱着阿春到处给人磕头……”病中的事情阿春自己也记得模模糊糊,只粗略回忆道,“后来,后来就在这里了。哥哥突然说不要讨饭了,先是给人推磨,在码头上抬米,后来赚了钱就去卖绢,再后来就一直卖绢了……”
说到这,阿春放下碗,跑去拿了一朵绢花给余锦年看:“你看,胡同里的婶娘教阿春做绢花,阿春可聪明了,一学就会!阿春和哥哥一样聪明,还卖绢花请了大夫给哥哥看病!”
这傻小子竟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那“一朵千金”的绢花给请来的么,余锦年无奈地笑一笑:“是是是,阿春最聪明了,快喝粥罢。”
看阿春这样貌,粉嫩可爱,似个雪娃娃,若不是他自己提及,旁人绝想不到他还曾有过一段流离失所、在街上讨饭的生活。看来荆忠是真心娇养着阿春,才能叫一个不问世事、不通人情的小傻子过得这般无忧无虑。
阿春喝完粥,也要端一碗给他哥哥喝。
余锦年怕荆忠神志不清,难以吞咽,便另做了些蔬果菜汁,加了糖,用乳浆兑化了给他喝。
阿春千恩万谢地端着乳浆跑回房里,去陪他哥哥了,余锦年也终于忙里偷闲,能坐下来,也静心喝上一口热粥……只可惜事不遂人愿,他一碗粥还没喝尽,便听得那厢阿春急匆匆跑来,推开门喊道:“哥哥拉臭臭了!”
余锦年忙起身跟去查看,一开门,屋中迎面一股恶臭——果是荆忠遗矢了。
肾之五液,开窍与二阴,二便不通,则肾水竭。荆忠已多日未有遗便,今日后窍得通,乃是好事。
再探病人体温,已不似前日那般烫手,且右手震颤已定,又查其脉数而有弦,舌红而微腻。只不过人尚且恍惚得很,昏昏沉沉,余锦年便又拟了黄连温胆汤加味清化痰热,并以玉枢丹磨粉冲咽。
这玉枢丹有名太乙紫金丹、神仙追毒丸,据说解百毒疗百病,乃是道医之方。道医比之儒医来说更具神秘气息,真人异士,漆发童颜,飘忽四海无踪迹,本就浪漫神奇,其药类方也多伴随着朦胧模糊的传说。
道分八卦——乾、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