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云生?”
小太监依然是眨眼,然后嗯一声。
起风了,闵霁看他抖了肩,便把身上的对花氅衣解下来,随手往连云生身上一扔,带着热乎气的春氅瞬间就将一股温暖送到了连云生的体内。小太监是真的冷了,裹着氅衣也不吭声,更不敢扭头去看闵霁,好像自己是一团可有可无的雾气。
两人无言,片刻,突然身旁响亮的一声“——阿嚏!”
连云生便觉下身一热,他当即惊慌地用双手扯住自己的衣摆,使劲地往下拽,两腿夹得死紧,动也不敢动,脖子更是羞惭地要埋进地里去。
闵霁搓着鼻子,转头看他这幅狼狈样,想起之前太监们嘲笑他尿裤子的事,不由惊诧道:“你又……”
小少年瞬间红了眼睛,一连声地后躲,想起来可又怕起来以后更加难看,脸上窘迫得几乎要哭出来。闵霁看他抖得厉害,伸手去碰对方。他再装稳重,年纪也是摆在那里,不太会安慰人,更何况是这种情况,纠结半晌,只能哄说:“你别、别哭,我不嫌你。”
哄好了,又好奇地问:“怎么会这样……”
“……”连云生抽泣着看他,又闷下头。因为是闵霁问的,他虽然觉得难堪,却也诺诺地说了:“我、我不知道,净过身就这样了,掌事的说是切完没养好的缘故,留了遗症,一受吓就容易尿……因为这个,去不了其他地方,只能到这儿来伺候花草。”
闵霁不知疾苦,更不知道还能有这样的事,忽然之间也无言以对,更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下好了,小哭包又要哭了。他在袖子里乱摸,摸出颗龙须糖,剥了油纸塞他手里:“没事。我听人说也有这样的,长大以后就好了。”
连云生当即止住了哭,怔怔地看着他,问“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闵霁上哪里知道太监的事,就是看他哭得伤心,想哄哄他,随口编了一句罢了。可被这小太监这么真情实感地盯看,闵霁又觉得心虚,好像自己骗了人家似的,但又不忍心说是假的,只好干巴巴地吞下这苦果:“嗯,真的,肯定能好。”
这小太监也是傻,说什么信什么,明明脸上还挂着泪,转瞬却又笑了。
闵霁接连又几声喷嚏,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陪着连云生在这门槛上坐了这会儿,半边身子都被雨潲湿了,此刻两条腿似浸在冰窖里一般,又冷又硬,靴子里更是泡满了水,恨不能立刻钻到炉子里去烤一烤。他实在坐不住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害冷,遂起身跺了跺脚说:“我父亲定在找我了,我该走了。你知不知道路?”
连云生忙站起来,抱着他那同他一样傻的花儿:“我……我知道。”
闵霁撑开伞道:“那走罢。”
连云生向后看了看,想问问掌事的意思,闵霁已率先迈下了台阶:“管他们作甚!”连云生纠结片刻,见他当真谁也不等,赶紧追了上去,落后半步,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闵霁扭头,看他淋得似个落汤鸡,不由又皱起眉头:“你在我后头,怎么给我引路?”
连云生加快几步,跑到前面去,闵霁这才满意,信步上前,将伞匀给他一半。
宫城很大,但即便是再繁复的巷道,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过了御花园,迎面便走来一队奉命寻他的太监侍卫们,一见着他,立刻一声一个“闵二公子”,吓得惊慌失措。连云生见状便停了下来,任他被一群人围住嘘寒问暖,自己悄悄地退下去。
闵霁回过头,好容易在绰绰人影中找见那个小太监,他忽然心血来潮,拨开人群小跑过去,问道:“你愿意出宫吗?”
“啊?”连云生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解地乱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