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男人在朝堂上的情况。
她并没有过度乐观,甚至相信当中会有人当面给她难堪,不管怎么说,于她们而言她是个不入流的商户女,野鸡混到凤凰堆里,怎能不受排挤?
尽管如此,童心依然信心满满,她本就是见山拆山、见水搭桥的好手,怎会看见困难便心生退却?
进到大厅,童心给李老夫人拜过寿后,二向在场的夫人们屈膝为礼,举止动作、气质风度不输给任何大家闺秀,这是教习嬷嬷的功劳,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何况童心聪颖慧黠,男人能做的事她都能做得好,只是小小的礼仪难不倒她。
果然,她几句合宜的应对言语,让许多心存偏见的妇人眼睛为之一亮。
郭夫人温温文文的问:「听说黎四少奶奶出嫁前曾经跟着父亲闯荡南北,在商场与男人竞争,还有人封黎四少奶奶是常胜将军、铁血娘子,说黎四少奶奶刚毅果决、手段不输男人,不知道做这种事时,黎四少奶奶有没有想过闺阁女子的名声?」
这是给人下面子,黎老夫人闻言脸色都变了,郭夫人却是拿起茶盏轻轻地抿口茶,好像这话是对晚辈寻常的问话似的。
没错,郭夫人不满意童心,当初家里看中黎育岷,想将自己的嫡女嫁进黎府,这可是门当户对的好婚事,却没想到黎府在满城闺秀当中挑上一个商户女,御史家的闺阁千金竟输给一个在男人群中称霸的女子?
但黎太傅是皇帝亲信,郭家男人不能与之对峙,这口气,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在童心身上。
一上来就搞这出?这位郭夫人未免太沉不住气,童心本还想着要怎么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好寻机会为过去的名声辩驳几句,这可是她家相公交办的重要任务,她总不能一心往银子上头奔,却忘记相公的殷殷嘱咐。
李氏心急,想开口替媳妇解围,童心微微一笑,拍拍婆婆的手背,让她别替自己担心。
童心多少明白郭夫人心中的憋屈,在场恐怕也有不少夫人存了和她一样的心思,毕竟多少名门千金看上黎育岷这个闪闪发亮的金龟婿,却被她这个样貌仅仅清秀、名声却有损的商户女捷足先登,心中那股不平怎能压抑?
「郭夫人说的是,不过有些话童心不能承担,多少要为自己分辩几句。什么刚毅果决,什么常胜将军、手段厉害,不过是……面子问题。」
「面子问题?你为面子散播对自己不利的谣言?这话说服不了人。」郭夫人立刻反驳,眶谁啊,当在场的全是三岁小孩?
「郭夫人弄错了,我所说的面子,是指男人的面子不是童心的面子。事实上,在生意场上讲究机智、灵活、变通,童心能够有所表现也不过是赢在男女有别。
「比如童心明白女子小日子来时会希望自己身上有股香气,来掩饰淡淡的血腥味,就算不为着讨好男人,也想让自己舒服点,这种事男人不明白,我却是懂得的,所以童氏绸缎庄推出几款深色、图案却不失活泼布料的同时,送出香气特别的香囊,因为这个主意,让童氏绸缎庄在京城站稳步子。」
当初这件事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而童氏绸缎庄是爹爹让她练手的第一间铺子。
当时京里最大的布庄和衣铺子「云霓阁」的店家是顾老板,他也经营米粮生意,但长期以来,生意被童老爷给压一头,知道童家要开绸缎庄,与自家的永新布庄打擂台后,新仇加上旧恨,于是对外放话,说童老爷昏聩,竟让稚龄女儿出头做生意,保证童氏绸缎庄不出一个月必倒无疑。
童心听闻此事非但没生气,反乐得利用顾老板一把。
她与他在人前打赌,若童氏绸缎庄没倒、生意比永新布庄更好,顾老板便雇一队乐仪,敲锣打鼓给童氏绸缎庄送匾额。反之,童家立刻关掉绸缎庄,从此退出布行这块生意。
一块匾额和一个本金雄厚的竞争对手,一间名不见经传的新铺子和拥有无数老顾客的店家,这场比赛顾家占尽便宜,顾老板自然乐得应下比赛,何况对手不过是个十二岁、连身量都未长开的黄毛丫头,他是个商场好手,有何畏惧?
顾老板刻意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来见证,还逼着童心写下契书,到官府里备案。这还不够,他使了银子,让官家派两个会算账的小吏分别到童氏绸缎庄和永新布庄坐镇,记录每天的收入,他信心满满地等待一个月之后童氏绸缎庄关门。
却没想到一个月后,童氏绸缎庄的生意是永新布庄的两倍,有见证人、有契书,顾老板再不心甘情愿,也得敲锣打鼓地把匾额给送上门。
童氏绸缎庄之所以赢,便是赢在童心说的那个法子上头。即使是小日子,女人也不想成天到晚关在屋里,何况还有不得不出门的情况呢,这时候颜色略深却不失活泼的布料,以及一个小小的香囊,解决了女人的困扰,生意怎么可能不好?
鞭炮锣鼓送匾额那天,下人们激动地对童心说道:「小姐,咱们赢了!」
十二岁的小丫头却道:「不,在顾老板同意和我打赌的那天,我们就赢了。」
一家新铺子从成立到建立口碑,再到出名、拥有自己的顾客,没有个三年五载根本成不了事,可童心并不想等这么久。
于是她利用顾老板对父亲的嫉妒,让他放出夸口恶言,利用他对小丫头的看轻、应下赌约,再利用这个赌约把童氏绸缎庄的名声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