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朱润笑了一笑,自弯身把瓜果拾了,又把篮儿递到她手中,小娥醒过神时,哪管篮儿,回身便走。
早交朱润拉了腕子,眼见有几人过来,小娥又急又怒,只低低道:“你放手!”
朱润只把她从头看到脚,见她只用帕儿把乌发挽了,身上白夏布衫儿,粉绿裙子,脂粉不施,愈显天然俏丽,又见她一缕发丝松在耳边,也不管她闪躲,径替她挽在耳后。
方道:“我知娘子不喜人无事搅扰,是以等到今日方与娘子见面,娘子这一向可好?”
小娥见他眸底含笑,语声温和,大似情人久别重逢,哪有丝毫怒意?想想只抬了脸道:“你到底想如何?我,我如今已是生员之妻……”
见朱润只含笑而立,并不回言,愈觉自家色厉内荏,方咬了唇,顶上已有雨点砸将下来,朱润便撑开伞,将两人遮了。
小娥听雨点落在伞面上,半晌方问道:“你把惠娘怎样了?”
“你担心?这丫头倒对你忠心得紧,生生让她拖到了第二日中午。”
言语间雨点越发大了,又夹了阵风,飘在人身上脸上,朱润便将多半个伞面移到她头顶。
小娥见家门在望,心中发急,只往另一条巷儿走去,却听朱润笑道:“娘子刚嫁了人,就把家门忘了?”
小娥方立住了脚跟,又听他道:“还是说,娘子此刻便要回心转意,随我回去?”
小娥晓得他已尽知底细,脸上方红一阵,白一阵,朱润已笑道:“娘子勿需惊怕,我今日过来,不过与娘子打声招呼罢了,好交娘子得知,我如今就在县衙边的巷儿里,第三户双扇白板门的人家便是,娘子若有事时,不妨来寻我。”
说着微微一笑,将伞递在小娥手中,施施然转身而去。
小娥呆立片时,一步步走将回来。
那里朱润走得几步,又回头把小娥一看,眼见那身影弯过巷角,方向县衙行去,也不管雨脚沾湿,只顺着人家的雨檐走。
方到衙前,周令吏早迎上来,两个说了一时,朱润便同他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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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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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朱润见了欢郎,分宾主坐了,说了一回,朱润就提起城郊一块地来。
那地方圆百五十亩,离城十来里,前依湖泊,后带山坡,原是城中一个大户的。那大户年前吃了场官司,一口气上不来,蹬了腿,赢了官司的不依,定要他家把地抵了,几个儿子哪里肯干,情愿将地抵给官府。
便有富户托了门路,要将这地买进,周边佃户听得有人要将那地做果园,想着无地可种,衣食无着,已聚着闹了几回。
欢郎正把这事惦在心头,听了只不言语,朱润晓得他顾虑,便道:“坡上向阳,又与地表间隔,做茶园正相宜,至于坡下么,我看此地种甘蔗不错。”
欢郎把眼睛一亮,朱润就知他猜着,又道:“等甘蔗和茶园熟时,直接弄了作坊,人手自可从周边农户中雇。再则甘蔗一年一收,茶园一年四采,炒茶方罢,便可炼糖,两相轮替,也算全年无空。”
欢郎已自肯了,口中却道:“便是这般,春茶也要到谷雨时方能摘采,炼糖是年底,便捱到年初,也总有两月空缺,却怎么处?”
朱润便笑将起来,道:“大人心念子民,实乃一地之福,如此除了山坡外,在下只要坡前那一百亩便好。”
欢郎看过那地,知道坡前一百亩最是肥沃,旁边尚有两块地,一前一后卡在阴地里,却要差上许多,肚中暗笑,也不答他,只说再思量思量。
朱润便做了个揖,随周令吏到前头商议了一时。他前脚方走,周令吏后脚便进来,说朱润许诺分出两分利。
不几日,县衙前便贴出安民告示来,那些村民得了消息,方不再嚷闹。
几个富户如何肯罢休,就有好事的打听朱润的来历,听得朱润时常出入县衙时,嘀咕一阵,也只得罢了。
再说小娥自那日遇着朱润后,七上八下了几日,不见动静,这日悄悄走到县衙边的巷儿里,果见第三户双扇白板门人家,心头一跳,早快步走将出来。
方走出巷子,却见一群人围在衙前,向前正把告示看个分明,原来几个富户见地只余了两块,又不甚好,都不理会,有想买的,银钱又不凑手,只在那嘟嚷。
小娥听得地离城不远时,把心一动,想了想,走回家说与刘海石,只说买了地佃于别人也是好的。
待见刘海石面露难色,就不言语,自寻了个托辞,走到当铺里,把一双金镯当了。
刘海石知道时,自不免说了她几句,到底依了她,走到衙前,谁知大些的那块又交人买去了,只剩了小的。
小娥虽觉可惜,想想也罢了,便让刘海石交了银钱,把契纸过了户。交接一毕,小娥兴头头的,就要往地头上看。
刘海石拗她不过,雇了车,两个来到地里,见前头一大片地,俱已收拾得齐齐整整,连坡上都一丝不乱。
小娥未免好奇,叫过个农户问了,方知那地要种甘蔗,不由一怔,只问道:“如何不种粮食?”
那人只呵呵笑道:“这却哪里知道,后头又起了房子,只说弄作坊,这两日正热闹呢。”
小娥走到后边,果见十几个汉子搬砖弄瓦,拿水提泥,且是闹腾,立住脚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