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亦慢慢消停下来,一会又有人下来,却是两个短衣汉子,一人便看着小娥道:“这小娘子却如何处置?”
另一个道:“大官人说既是拐带人口,自该送交衙门处置。”
先头那个便露出些不忍的模样来,小娥哪知端的,兀自满腔欢喜,只想着到衙门时说了原委,自可不日返家。
谁知到了县衙后,她不过被人略略问了几句,就被个婆子领到这处小院里。小娥干等了半日,问婆子甚么时候让自家回去,婆子只说等人多了一发送她们走,旁的却不肯多说。
见小娥模样憔悴,婆子便往厨下料理了些吃食,与她吃了,又烧了两锅热水,盯着她从头到脚洗了一通。
小娥见婆子盯得紧,略有些不自在,洗过头,把头发松松挽了,向门边走去,却被两个粗壮妇人堵在门边,不许她出去。
小娥心头惊怪,肚中琢磨了一会,也不说破,自回屋里坐了。到夜间在床上翻来转去,一夜不曾睡好。
第二日婆子又领了几人过来,都是些颜色娇嫩的妇人。
小娥愈发疑惑,下午又有两个穿红着绿的妇人进来,婆子便把那些女子叫到院中,由妇人上下打量,挑三拣四,各各领了几人去。
小娥到此再不明白也知道不好了,有心想钻个空子,奈何这些人盯得极紧,如厕时也有人守在外面,到晚间婆子又和她一屋睡,几天下来,一点法子也没有。
这日婆子兴冲冲出去,回来便带了身鲜亮衣裙,逼小娥换上,又帮她把头发梳了,这才叫了乘小轿,交小娥坐了,自家跟着轿子,七拐八弯走到一处曲巷里,在尽处一家人门首停了轿子,就要扯小娥进去。
小娥知道机会难得,有心挣脱,左右一看,却把心灰了大半,原来曲巷中只得这一户人家,兼巷子幽深,只怕叫起来也没人听见。
方懊恼,已被婆子抓着扯入门去。入了门却是个小巧的园子,虽是隆冬季节,园中依然花木繁盛,脚下碎石铺路,走了一程,便见座红隐隐立在绿树间。
小娥一呆,方暗自猜测,进屋便见厅中立了几个妇人,俱是三十许年纪,却不似寻常妇人,个个描眉画眼,形容妖娆。
正中一个面上贴了几个翠花儿,瓜子面皮,梳得虚笼笼的头发,双眉描得长长的,一双眼睛只在她身上打转。
小娥见厅中陈设精致,几个妇人亦穿戴不俗,倒有些拿不定主意,迟疑间已被婆子扯到那瓜子面皮的妇人跟前。
妇人便在小娥腕间一揉,又抬起她下巴细细打量,眼中渐渐漏出些笑意来,小娥恼她轻佻,挣开身,连退了几步。
妇人也不恼,向婆子略点了点头,婆子就晓得事儿已成了**分,想着银子,乐颠颠上前扯了小娥就要剥衣裳。
风尘
小娥急怒之下将身乱摆,却被婆子三两下扯脱带儿,把外衫也垮在肩膀上,一时忿气填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婆子当胸一推,扭头就跑。
婆子一跤跌在地下,叫嚷不止,那瓜子面皮的妇人便格格娇笑起来。
这里小娥才下台阶,便见两个仆妇由侧边赶来,当下将身一矮,从一人胳膊下窜过,一路疾跑。
还跑不到十来步,又有几人迎面而来,小娥脚下一滞,方要左拐,早被人七手八脚扭了胳膊。
进厅时,婆子冲上前就要摔她耳光,交小娥一脚踢在小腹上,那些人不料她如此泼悍,牢牢扳了她两肩,又捉了她腿儿,婆子就把手往她身上乱掐,被妇人喝住了。
小娥哪里知觉,只把眼瞧了妇人,叫道:“青天白日拐卖良家女子!就没有王法了么!?”
妇人眼睁睁看了她半日,忽然格的一笑,只低头看着自家水葱般的指甲,慢悠悠说道:“我却不知甚么王法不王法,只知我们门户人家,靠女儿吃饭,不把肉皮儿瞧仔细了可不敢给银子。”
小娥紫涨了面皮,方欲再说什么,早有几双手一起动将起来,将她剥得连小衣也不剩一件。
她何时经过这般羞辱,顿时把两手都抖将起来,醒过神时只没命挣扎,哪挣的动分毫?
妇人瞧得满意,把脸儿一扬,就有仆妇将出银子来,婆子欢天喜地接了银子,又有两人挟了小娥,往空屋里安置了。
小娥直坐到天黑,才见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进来,把一碗粳米饭,两盘子时鲜菜蔬放在桌上,招呼她来吃。
小丫头叫了几声,见小娥只勾了头不应,也不在意,自出去闭了门。小娥坐到半夜,也不知什么时候歪在铺边,迷迷糊糊睡了。
第二日一早就有两个仆妇进来,将小娥里里外外换了个新鲜,小娥挣扎不过,只由她们摆弄。
一会小丫头送饭食进来,却是三菜一汤,还有两个果子,小娥几日间通不曾好生吃喝,又饿了半日,这会满鼻都是食物的香气,肚里咕咕作响,想了一想,索性掇过碗大口吃起来。
等她吃过午饭,小丫头又提了热水进屋里,小娥洗了身子,就有两个老婆子过来,把香膏涂在她身上细细按摩起来,小娥本就肌肤娇嫩,经了这番调理,愈发如玉人一般。
不觉间已过了十来日,每日早饭后便有人来教小娥乐器,学弹唱。小娥不言不语,只乖乖学了。她本等聪明,上手快,兼之音色柔美,那叫爱月的妇人间中也来过一次,听了甚是满意。
半个月后小娥已能唱出十来支曲子,每日琵琶不离手,到晚间方歇下。爱月见她驯服,也不总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