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恣断然道:“此去非十妹不可!”
胡九道:“为何非得十妹?难道要十妹施展幡法,将新娘子的魂魄拘来?”
吴七郎道:“呸呸!大吉大利!九郎你快给我闭上臭嘴!”
胡九身子本矮,这时又矮了几分,掩嘴不敢则声。
宋恣道:“只有十妹是个女子,而你们一个个臭烘烘……怎好接近新娘身子?”
众人都点头称是。纪红书不满道:“谁说只有霍姑娘是女子,本座难道是臭
男人不成?”
京东人语大喜:“雀使如肯出手,那再好不过了,你的身法,当真称的上是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你将新娘悄悄请来了,那陆幽盟恐怕还在蒙头睡
大觉呢!”
宋恣点头:“那就这样,十妹原是水军出身,派她去说服九叔,七郎、辕门
兽协同雀使抢亲,万一被陆幽盟发觉,你两人可断后,让雀使带新娘先行。”
至此,众人议定,我这个新任东府少主,看来除了秉承公意,等着拜堂上床,
别无他事,莫说c手,压根连嘴都c不上。
众人有的去抢亲,有的筹备婚仪,纷纷告退离去。贾妃向我招手道:“筠儿,
你一会随我去见老太君,不过,去之前,有几句话我想先跟你说说。”
我道:“姑姑请吩咐!”
贾妃沉吟片刻,道:“你如今这么大了,有些事也无须瞒你,你可知道,老
太君为何与你父亲水火不容?”
东府与贾似道的交恶,一直让我暗觉奇怪,按说,贾似道是老太君的亲孙,
乃乃与孙子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至闹到这种地步?于是顺着贾妃的语气,
道:“孩儿不知!”
贾妃叹了口气,道:“那我就跟你说说老太君的故事吧,也就是咱们的家史。”
我道:“姑姑请讲,孩儿也很想听呢!”
“老太君出身于江西望族汤氏,原是个重礼守旧的大家小姐,十五岁嫁入咱
们贾家,未经数载,便年轻守寡,当时你爷爷年仅三岁,弱妇孤儿的,难免遭人
欺负,我们贾家在天台又是大富,田产颇丰,老太君当年虽然只有十九岁,但出
身巨族,见的事多,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便暗暗处置了天台老
家一些家产,换来银钱,托临安城里为官的娘家兄弟另买了些田产,以留后路。
果然,不出一年……”
不出一年,贾家冒出一件夺产的官司。贾涉父亲的一个小妾,与族人早有私
通,这时互相勾结,指称因j而生的孽种是贾涉父亲的遗腹子,欲分家产。那族
人甚有势力,串连本族,买通当地官员,欺负汤氏是个年轻不解事的妇人,不仅
构陷官司,且暗下散布谣言,反咬一口,说汤氏水性杨花,不安妇道,与人通j,
贾涉并非贾家的后代。
这种事情无影无边,却伤人甚厉。况且,只要有钱有势,什么肮脏证据造不
出来?汤氏娘家在江西,路远不说,而且那时也正遭遇麻烦,无法照应这边。汤
氏自知抛头露面,承应官司,徒然自取其辱,大堂之上,恐怕连身份脸面都保不
住,便果断找来当时替贾涉父亲治病的名医,一面束之以情面,一面赠金相求,
得到了贾涉父亲身亡前一年便不能行房的证词物据。随即约谈那小妾,威胁利诱
下,花了一大笔财物,私下了结官司。经此一事后,汤氏知道世情艰险,什么都
不重要,保住儿子的性命才最重要,多财遭嫉,这种事难免又起反复,要是不良
之人谋图家产,累及幼子性命,那便后悔也迟了。于是借了祭祖的名义,散财分
润族里,以息族人之嫉恨,彻底平息了非议。其后,汤氏委托老实可靠的贾涉塾
师打理天台剩下的田产,带上年幼的贾涉北上临安,远离了是非之地。
汤氏闭门不出,一心教养独子,对你贾涉管教极严,也是指望严训出贤才之
意。贾涉呢,倒也争气,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大官,为人不骄不躁,处事公正,
侍侯汤氏老太君也极恭顺,从未拂逆过母意。汤氏又替儿子娶了娘家侄女为妻,
合家上下,亲慈和睦。从早年霜居教子,到如今有这样的结果,汤氏是很满意了,
她的事迹,在亲友之间,甚至在贾氏宗族中也一向被传为美谈。
早年的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但汤氏显然没有全然忘记,对儿子纳妾的事格外
慎重小心,非出身名门大户、品行端庄的女子不肯让进贾家的门。但名门大户女
子,哪个又甘居人妾?
以至贾涉在外为官奔走多年,身边一直没个贴心的侍妾。有一年,贾涉去临
安城外的钱溏县访友,路遇一个洗衣妇,着了魔一般,迷上了那妇人。那妇人便
是贾似道之母胡氏,她本是人家的妻子,贾涉满着家人,千万百计将她买来了作
妾。
这种出身的女子,且曾为他人之妻,与贾涉结识的情形又如此暧昧,无论从
出身还是礼法上说,都是汤氏难以容忍的事,自然百般不许,并责令贾涉限期出
妾。那贾涉虽然孝顺,却不是个懦弱无主见的人,又真心喜欢胡氏,于是暗留胡
氏在外,待胡氏生下儿子——就是贾似道,才旧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