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篱眯眼看了着极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声,“有心了。”
禾盈袖面色一喜,软语道:“夜凉如水,让奴家为王爷披上吧。”说完,她准备绕过桌子,走到卫东篱的身后。然而,孔子曰却大刺刺地坐在了她原有的位置上,堵住了她的去路。
禾盈袖微愣,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整个人就如同一只摇曳在雨中的百合,格外引人怜惜。
当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所有人看客皆屏住了呼吸,窥探着卫东篱身边的感情内幕。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最终坐在卫东篱右手边的那个女人,才会是这座王府里最尊贵的女主人!
也许是先来后到的思想作祟,也许是对于美人的偏爱,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为孔子曰应该站起来,将座位还给禾盈袖。
然而,在众人的窥视中,孔子曰却一动不动地坐在软垫上,厚着脸皮就是不肯让出位置。
众人看着禾盈袖那副君见犹怜的模样,大多都会在心里为她鸣不平,却碍于卫东篱淫威,不敢表露出来。
诡异的沉默中,卫东篱放荡不羁地一笑,用手点了点自己左手边的位置,示意禾盈袖坐下。
禾盈袖盈盈一笑,脸颊上飞起红霞,盈盈秋波荡漾着春水,轻移着莲花小足,绕到了卫东篱的身后,亲手将披风披在了卫东篱的身上。那样子,温柔娴淑得不得了。
孔子曰坐在原本属于禾盈袖的位置上,听着众人对禾盈袖的高声赞美,忽然觉得自己真就像一个小丑,一个占了别人位置的小丑。
从禾盈袖走进生日宴的那一刻起,孔子曰就仿佛陷入到荆棘之中,不敢动,不能动,怕一动就会痛!
她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脑海中的所有思想,都被一张脸……轰炸碎了!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那是一张特属于禾盈袖的脸!
那张脸,她何其熟悉!那张脸,正是卫东篱曾经为她易容过的脸!那张脸,与禾盈袖的脸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她十年前的翻版!
孔子曰一直自负为独一无二的存在,却不想,竟然在今天,变成了可笑的盗版!
她还记得,当卫东篱将她易容成为禾盈袖的时候,他是如何拥吻她的唇瓣,他是如何抚摸他的眉眼,他是如何缠绵她的颈项!
而如今,她却不知道,卫东篱到底是在亲吻她,还是在亲吻十年前的禾盈袖!
如果卫东篱喜欢得是禾盈袖,又何必来招惹她?难道说,她只是一个暖床的女子,是他寂寞时的玩物?!
呵……真可笑!
要玩,也是她孔子曰玩弄卫东篱!还轮不到他卫东篱来捉弄她!
禾盈袖这个女人,她早有耳闻,今天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禾盈袖在看见她鸠占鹊巢时,还能笑得这么温婉,这么柔情蜜意!
看来,禾盈袖当真算是个人物了!
这样的女人很可怕,她看似不瘟不火、知书达理,实际上,却是一只有毒的花,专门以柔弱的姿态靠近你,却在你不设防的时候,轻轻地刺你一下,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孔子曰深吸一口气,非常庆幸自己今天来到了这里。尽管她有些自取其辱,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不虚此行。
此刻,她只需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失了心,就算对得起自己了。
女人啊,失身失意都是小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失心!
她历经多世轮回,让她更加看清了一点——人,还是爱自己,最不会受伤!
此刻,寿宴里的气氛是那么的热闹,却偏偏都不是她孔子曰的热闹。隔着卫东篱,孔子曰可以感受到禾盈袖投来的胜利目光,似乎在讽刺她的自取其辱。
是啊,自古左为大,右为小,也难怪禾盈袖如此开心。但是,她孔子曰并不是一夫多妻制的拥护者!如果可以,她倒是想高歌一下女尊类的社会体系!
诡异的气氛中,又有人开始献艺。
禾盈袖受众人吹捧,自然要抚琴一番。
孔子曰心情不佳,感受不到那曲子的优美意境。只知道,当禾盈袖一曲终了,赢得了一个满堂彩!
众人见孔子曰一直面无表情,既没有拍掌,也没有喝一声好,于是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她。
还未等众人开口,孔子曰便抬眼环视一周,朗声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想让我也表演一个节目,然后看着我出丑,满足一下你们的变态心理。但是,我偏不!”
说完,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有个颇有才气的门客说:“姑娘还真是快人快语,脾气有趣的很。就不知道才艺是否也能让人另眼相待?”
孔子曰咧嘴一笑,说:“你不用拿话激我。这场面,我都见惯了。此刻,我若出手,一定艳惊四座,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多出几个爱慕者。两个字:没劲!”
众人哗然,纷纷在心里大骂孔子曰不要脸!
孔子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第三十九章:爱若生刺嫉成魔(六)
孔子曰并没有回到卫东篱的院落,而是坐在了一处非常僻静的凉亭里,仰头望着天上的皎洁明月,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想发会儿呆。
她心里不好受,却又不想承认是因为卫东篱的缘故。
她无法接受卫东篱将她化装成禾盈袖的样子,更无法忍受,卫东篱教她抚琴,也只不过是从她的身上,看见十年前的禾盈袖!
她不是别人的影子,她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