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按照妈妈的意愿向公安机关提出了到外地生活的申请,几番周折下来,终于可以回夹屁沟村了。20岁的大姑娘的李想这是第二次回到妈妈出生的地方。第一次是爸爸妈妈离婚后不久妈妈领着她回的老家。虽然姥姥和姥爷早就原谅了妈妈年轻时走的弯路,但是因为王宏一直没带李立回过老家,所以李想从小对姥姥和姥爷的认识是模糊的,对舅舅和姨娘的感情都是淡漠的。
李想还记得第一次回老家的时候,姥爷、姥姥、舅舅、舅妈和姨娘们都来看她们娘俩。王宏一一给大家发了礼物,亲人们都知道王宏在外面这么多年没回来肯定是有了难言之苦。所以谁也没追根究底地打听李想的父亲。那一次的家庭聚会是短暂而温馨的。大家除了夸赞她长得漂亮,就是说妈妈的皮裳大气。这次回来,李想感觉自己像一只丧家的犬,走投无路才来到这个穷乡僻壤来避难。
一下小客车,来迎接她的是70多岁的姥爷、姥姥、大舅家的王鑫、小舅家的王丽萍。一路的颠簸、来避难的烦恼都没了。在大家嘘寒问暖下,李想来到了姥爷家。这个院子还和上次来一样,据说都是妈妈的钱盖的。那是母亲的血和泪啊!这些砖和水泥都好像在那里警告自己不要走错了路。想到妈妈,她的眼圈红了,扑到姥姥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当姥姥得知自己的女儿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自己在有生之年未必能等到王宏出狱时,老人声泪俱下:“傻孩子,那点事算什么啊?平平安安活着,一家人在一起最好了。”一想到外孙女被缓刑了,老人告诉李想:“孩子,人可以犯错误,改了就好,可是有些错误犯不得啊,是要付出代价的。”“咱们就算受了惩罚也要好好做人,没人在你脑门上刻字。咱们同样要挺起腰杆走路。你永远是姥姥的好孙女。”
于是在姥姥家,李想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她每星期都会给母亲写信,每月她都去监狱里看妈妈。三年的缓刑过得很慢,李想给自己的人生做了规划:1.到县里的高中去解读,参加高考。2.想办法读大学。同时创业。
第一个愿望好实现:大舅是村支书,大舅的同学就是县一高的校长。因为自己的特殊情况,校长还帮联系了助学奖学金。父亲李立也时不时寄来生活费。所以李想可以和小自己三岁到四岁的孩子一起读书了。再摸到课本,李想百感交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这所县重点中学拥有3000多学生,63个教学班。每年都有考上清华和北大的。李想虽然没那么大的野心,可是要把自己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是她最起码的愿望。高中生活枯燥和单一,让这个21岁的女孩忘掉了刘福贵曾带给自己的痛苦和创伤,忘记了和妈妈流浪天涯的三年担心受怕的日子,忘记了自己还在服缓刑。她直接读的高二,因为高一自己读过一半了。其实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尽快结束高中课程。有时候个别科目她要听两个年级的课,高一高二的老师们主科老师都认识这个特殊的孩子。谁都不知道这个女孩所走过的路,只知道她曾经因为腿部疾病休学三年,现在来补习的。县城的孩子好多来自农村,纯朴的同学关系,让李想的心慢慢地治愈和疗伤。
周末当同学们出去逛街、嬉戏玩耍的时候,只有李想一个人躲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低头演算题目。最困的时候,她坐在都能睡着。食堂的饭菜是不敢恭维的,大米饭里的石子,菜叶上的虫子,发酸的剩菜对同学来讲是见怪不怪的。就当是为无聊的高中生活增加一点灰色的调子吧。学校的周一到周五的作息时间很满,晚自习夏天上到九点半。冬天上到九点十分。每天晚自习,李想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某天她还和通常一样最后一个关灯走的。这个教室,这个走廊都是她走了上千遍的,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了。
可是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不好使了,她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久远的恐惧感又浮上心头。这时候走廊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是不是还有没走的啊?”她听出来了是门卫李大爷。她应了一声:“是的!”李大爷名叫李门军,是个老鳏夫。对于李想,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姑娘与众不同的漂亮和与众不同的美丽。他走过来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拉起李想的手。李想下意识地缩了回去,对于老年男人,她太害怕了。他,刘福贵如同一个鬼魂,总会在某个时候重新浮到眼前。李门军说:“别怕,姑娘,跟大爷走。”随着他,李想朝楼梯走去。突然李门军的手电筒灭了。慌乱中,李想感觉自己的胸部被狠狠地摸了一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自己的屁股也被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很想大喊,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她就是喊来人,谁会相信自己被这个糟老头子骚扰了。就是大家都相信了,自己可怎么接着读书啊!她连滚带爬地下了楼,好在老李头没跟下来。一场虚惊,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是个梦魇。
回到寝室惊魂未定的李想脸都白了。室友们问她是不是病了,李想摇了摇头。她一夜都没睡好。她想起了狱中的妈妈,想起了姥姥的那番话,想起了大舅的那片希望和寄托。她一定要把高中读好,一定考上一个差不多少的大学。可是这个淫贼能善罢甘休吗?自己肯定不能走妈妈的那条极端的老路了:如果和李门军来个鱼死网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付出自由和生命的成本,真的太可惜了。但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