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证呢?拿来!”
“我什么时候说现在给你了。”詹涟台把折扇放回怀中,扬手折下一枝半开梅花,放在鼻端轻嗅,“事成之后,自有重谢。”
……
千千怕出来太久邈梵生疑,匆匆赶回水榭的时候,恰好遇见他从里头出来。
邈梵见到她松了一口气,大步过来牵住她:“我们回家。”
“哦……好啊。”千千愣了愣,被他拉着走了,回头的时候看见周韬也从水榭钻出来,摆出一张臭脸。
“相公啊,那家伙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千千很好奇。
“我们研谈佛经,不过没有谈下去。”
“为什么?”
“他不是修佛之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或者对你说奇怪的话?”这厮可是喜欢男人啊!
“他是有点奇怪。”
“嗷嗷——他是摸你还是抱你了?难道直接扑上来,霸王硬上弓?!”她气得跳脚,早知道就不出去了,把小和尚一个人扔在狼窝,差点清白不保!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懵懵懂懂,一副不可理喻的眼神,“周公子眼睛很奇怪,老是抽筋,大约是有什么眼疾罢。”
义愤填膺的千千一听都傻眼了:“眼睛抽筋?”
邈梵一本正经:“嗯,眼角总是抽搐,眼睛也不停地眨,眉毛还时不时往上挑……可能病得挺严重的。”
“哈哈——笑死我了,眼睛抽筋!唉哟相公你怎么这么可爱!”
千千捧腹大笑,笑得都快趴地上去了,邈梵却还是一副不解的木讷模样,皱眉看着她疯。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抹了抹眼角,她跳上去勾住他脖子,朝他脸上吧唧一大口:“以后不许跟周韬见面,他那病会传染的知道吗?”
她可不想自己的相公被人抢去霸占了!
邈梵的脸很快就又红了,他故作淡定地擦了擦湿哒哒的脸颊,一如既往地答应了她任何要求:“好。”
……
君七嫁期临近,再没有时间找千千玩耍,她们偶尔在南山无庄碰见,总是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分别。眼见冬至就要到了,风雪渐大,邈梵和君九的求学之路愈发难行,子时上课的规矩一直没变,他们往往天不黑就要赶着去南山,而天亮了还不能走,要亲自拿着扫帚一路扫雪,这才能顺利下山。
冬至这日,雪光初霁,葛密打着哈欠把两个徒弟踢出门,看见外头漫山遍野的白色唉声叹气:“这种天气要是炖上一只羊腿,再烫一壶美酒……啧啧!”他有意无意地瞟了两位爱徒一眼,目光饱含暗示。
奈何邈梵和君九闻言都没作声,默默去拿起扫帚。葛密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
“朽木不可雕也!”葛密炸毛跳脚,竖手指天,“你们两个臭小子不懂尊师重道,天打雷劈!”
邈梵蹙眉解释:“我从来都不吃荤,也不饮酒。”
他是出家人,别说破戒了,连上街买酒买肉都是罪过,所以就算听懂了葛密的言下之意,却也不能有所行动。
葛密愣了愣,一转头指着君九,把气都往他身上撒:“你呢?也出家了不成!”
君九眼皮也不瞭一下,冷冷回道:“你要我伺候你?”
看似轻描淡写的口气,实则杀气蓬勃。你要堂堂九五之尊杀羊砍腿、生火烧水,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退一万步讲,即便君九肯做,你又敢吃么?就不怕如鲠在喉?
葛密悻悻摸了摸鼻子,甩手跑到篱笆边蹲下生闷气。
两个徒弟也不安慰他,自顾自地扫雪。
须臾,一股肉香飘来,弥漫在无庄上空,葛密鼻尖耸动,急忙站起来四处张望。
无庄外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有人生起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滋滋冒油的羊腿,正是葛密梦寐以求的。篝火边坐着两个穿斗篷的女子,一红一绿,她们正在往羊腿上浇料汁,被炭火沁烤的汁液散发出诱人的浓香,馋得葛密大口大口吞唾沫。
“相公——”
穿桃红斗篷的女子转过脸来,正是千千。她冲邈梵大喊招手:“快过来!”
另一个自然就是君七了,她也站起来唤道:“阿九。”
两人放下笤帚就过去了,把葛密一人孤零零扔在庄里,独自望着肥嫩的烤羊腿垂涎欲滴,但碍于面子又不肯屈尊上前讨吃的,饿得他五脏庙都要造反了。
邈梵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和小七来给你们过节呀。”她从层层包裹的竹篮里拿出一碗饺子,竟然还冒着热气。
邈梵手心一热,食碗已经到了掌中,他惊讶地看着千千,千千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煮好就捞起来放进炖盅,再把炖盅泡进滚水里,篮子外头裹上棉袄密不透风,一路过来都没冷。你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饺子是素的,馅料用的是蘑菇笋丁豆腐,还拌了香油。邈梵吃得很香,不一会儿一碗就见了底。
“好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