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拜师……种种件件,都是千千希望邈梵做的,所以他才做了。
他犹如一尊佛陀,从始至终淡然看着尘世的一切,不喜不悲,唯独她能把他拉入尘世,但也只是围绕着她一个人转。
很执着,很纯一,是个有意思的人。悄然间君九已经改变了对邈梵的看法,淡淡点过头,折身就朝山下走去,大步朗朗。
在那里,君七等着他。
邈梵独自背着千千,慢慢地在山路上行走,连呼吸也是轻轻的,生怕惊扰了她。
“唔……相公呀。”
闻着檀香味道她就醒来了,懒懒趴在他宽厚的肩头,脸颊蹭了蹭,像只小懒猫一样,软糯糯问道:“你累不累?”
邈梵微微摇头,低声道:“你睡吧,到家叫你。”
“不睡了。”她直起身子,尽管仍旧哈欠连天,却很坚持地说:“你放我下来,快点。”
邈梵只好放她落地。
她揉揉眼睛,疲倦极了还是强打着精神,仰脸又是笑容:“你都学一晚上了,那么辛苦就别背我啦。”
他否认:“不辛苦。”说着朝她伸手,仍旧打算背她。
“嘻嘻,我是担心累坏你身子呀。”她灵巧地躲开,然后捧脸娇笑,戏谑道:“若是你身子垮了,谁来向我普度佛法?欢喜禅我还没学会呢!”
好在半夜三更的又在荒郊野外,她说得再大声也没外人听见,不然他非要羞死不可。
邈梵大约是习以为常了,闻言泰然处之,只是说:“我身子很好。”
千千带着狐疑的眼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啧啧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外强中干啊?”她咯咯地笑,提起裙摆一溜烟儿就跑前面去了,回头招手,“快点呀,天都要亮了!”
他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抬步跟上去。
天边泛白,阿飘从赌场出来,偷偷摸摸翻墙回家,路过千千房间的时候听见有动静,于是趴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
邈梵的声音又低又沉:“外强中干……吗?”
千千带着哭腔:“不干不干!呜呜,相公我再也不敢胡说了……”
床架子摇得十分厉害,咯吱咯吱。阿飘掏了掏耳朵。
他继续问:“光说不练?嗯?”
她抽抽嗒嗒的:“没有……饶了我吧……”
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阿飘搓了搓耳根子,有点热啊。
“身子,垮了?”
“唔!身体很好!简直是太好了……”
她被他叠成羞人的姿势,毫无反抗之力地任他索取,心中泪河长流。
谁说修佛之人大度宽容的?
小肚鸡肠的男人!
“飘哥!”阿飘听墙角正起劲,捂嘴偷笑千千小魔头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冷不丁身后蹿出一人,拍着他肩头大叫一声,吓得他差点尿裤子。
小荷瞧他脚下一软惊魂未定的模样,纳闷地问:“你在别人的房门口干什么?”
“嘘嘘!别说话!”
房里一阵窸窸窣窣,大约是小夫妻发现有人偷听,正手忙脚乱地穿衣裳。阿飘自觉如果被千千抓个正着,他不死也要脱层皮,于是架着小荷就拖远了。
小汤圆儿身上肉呼呼的,还怪好摸的……
小夫妻早晨厮缠过后,邈梵小睡了一个时辰,然后起床练拳,还是和往常一样出门去巷口买千千爱吃的甜糕。千千软哒哒趴在被窝里,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做梦都咕哝埋怨。
“臭和尚……坏死了……”
午时一到,君九就差人把竹简送来了,一同而来的还有君七。君七换回了女儿家的打扮,虽然没有千千娇俏活泼,却另有一份雍容高雅,脸庞也是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明媚。
邈梵微微惊讶,见状迟疑半晌,才唤了她一声“君姑娘”。
君七把竹简给他,随口就问:“千千呢?”
邈梵指了指里屋:“还在睡觉。”
君七纳闷地望望天色,不解千千怎么睡到了午时还赖在床上。她和君九在宫里,从小就五更起,更衣洗漱,然后向后宫妃嫔请安,陪着母妃或太后用朝食,接着去听太傅讲课,中午用过膳,下午一般是练习骑射或者琴棋,晚间父皇有空召见,会考一考他们所学,说上两句话。晨昏定省,每个时辰该做什么都是有规矩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从来没有随心所欲的时候。
小荷见了君七很惊讶,因为他们从事这行的关系,极少能结交到什么朋友。小丫头热情地拉着君七进屋坐,还给她端来八宝茶和点心,让她先吃着,自己去喊千千起床。
邈梵见君七有人招呼,而晚上葛密就要考竹简的内容,于是知会君七一声,便兀自进书房研读了。
小荷半拉半拽把千千弄起来,然后千千就顶着一脸倦容去见客。
“咦?是你呀。”千千的两只眼还是浮肿的,挨着君七恹恹坐下,“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