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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老爷见外甥女上马车后就一直看着外边, 余光瞥到一家茶楼, 就敲了车壁示意停下:“我们到里头坐坐?”
初芙闻言抬头,就看到静竹斋三字。
原来从齐王府到谢家会经过这里, 她先前居然没有注意。
“好。”谢初芙点点头,正好也不太想回谢家。
马车很快就停到茶楼跟前,舅甥俩一前一后往里去,堂倌热情上来招呼。见到陆大老爷正三品的官服,脸上的笑堆得连眼晴都眯成了缝隙。
两人到了二楼包厢, 从楼上能往下看到中空的大堂,一张书案放在正中。只是客人还少, 说书人也不在。
以前她和许廷几人倒是常常在这里听说书。
那说书的是中年男人, 瘦得跟竹竿似的,是个屡屡落榜的秀才,最后为了生计不得不混迹在这茶楼里。讲天南地北的故事。
谢初芙坐下后直接点了静竹斋的新茶, 陆大老爷见她如此熟悉,奇道:“你之前来过?”
她扮男装出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陆大老爷听了后笑笑, 旋即叹气说道:“你再被赐婚齐王, 往后可不能再扮男装出门了,被识破了身份不好。”
说起赐婚, 谢初芙原以为自己还会有反抗情绪, 却发现自己出奇平静地说:“知道的, 女学那里是不是也要停了?舅舅知道婚期吗?”
陆大老爷沉吟着:“我朝所有王妃在出嫁前都要在家学习皇家的礼仪, 女学一般都停了。至于这个婚期……皇子大婚,起码要半年以上的准备,再有睿王的事才过。你倒不要想太多。”
外甥女今年十六了,先前守孝,一直没提亲事。但本朝大多数姑娘都是十五及笄就出嫁,十六岁,他也不确定天家怎么想。
但大概不会推到明年,齐王是今年九月满十八。
一般皇子都是十七八岁成亲,二十及冠去封地。
谢初芙倒也没想太多,就是有些恍惚,嫁人的事居然就又被提上日程。还是那个傻傻钻了两回自己床底下的齐王。
她正回忆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和齐王扯一块儿的事,陆大老爷又说道:“你既然已经赐婚给他,想必不会再对你有什么不利的行为。总比当了太子良娣好,虽是份位只在太子妃之下,但那到底不是正妻,要委屈得多。”
等太子登基,后宫的争宠,想想都要不寒而颤。
初芙却是一惊:“太子良娣?舅舅你在说什么?”
陆大老爷这才把藏了许多天的事情道来,听得谢初芙毛骨悚然——
为什么太子会起这个心思,难道是要将她拿捏到身边,好威胁控制着她舅舅吗?
“事情已经过了,后来太子也没有再提,你就被赐婚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运。”
谢初芙这时突然抬头,清澈的杏眸里有一种执着。她问:“舅舅,您跟我说实话,其实您也觉得齐王是被算计的那个对不对!齐王……曾给我说过,在灵堂那晚上,他看到了黑影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旧案再提,陆大老爷眸光闪烁,但面对外甥女带着的恳求。他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定案后,我又去了睿王府,我找了睿王府的管事问,守灵当晚有没有什么异动。管事回忆齐王有说遇到古怪人影的事……初芙,齐王可能是被算计了,但是这事,你往后也不要再提了。”
“即便是齐王面前。”
他查到这事,所以在对外甥女赐婚给齐王后,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起码她不会面对像太子那样心思深沉可怕的人。
说罢,陆大老爷又想到什么:“齐王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事的。”
谢初芙一噎,捧着茶碗喝茶。茶肆里也起风么,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今日且说昨夜长街凶案!”
正是她想怎么蒙混过去的时候,大堂突然响起清脆的惊堂木啪击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就在大堂里回荡。
舅甥俩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侧头从窗子往下看,是那个中年秀才已登场。这么会功夫,堂下空闲的位置已经坐了不少人。
谢初芙就眯了眼,盯着中年秀才一张一闭的嘴唇。
昨夜长街凶案?
花灯着火烧死人的事吗?
已经传开来了?
果然,中年秀才已绘声绘色开始说来:“昨夜长街突然天降异火,把花灯点燃成了火龙……”可才说了两句,堂下就有人起哄了。
“不要说烧死人的事了,大家都知道呢,说说齐王殿下如何英雄救美,成了佳话的事啊!”
陆大老爷闻言就去看了对面的被救的‘美’,谢初芙嘴角一抽,敢情这事也满京城都知道了?
一句半带哄笑的声音响起:“这是英雄救美,还是英雄救霉啊。听说早上陛下才给救美的齐王殿下赐婚,结果齐王殿下如今还未清醒过来,这美可是大名鼎鼎的谢家大姑娘!”
“说书的,你不如说说谢家大姑娘的传奇吧,听说她出生就克母,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