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管大人不要吓唬晚生。李墨林腿抖的眼看就站不住,连说话声也带出了哭腔。
管无忧脚下一顿,兀自的审视了一番自己,莫不是我邪魔附体?
趁这功夫,李墨林已是挪到门边,惜恩一溜烟的从其身后溜出门去,跑的无影无踪。
六王爷恍然大悟,两个鬼头把戏,竟是为了躲着小管子,只是好端端的躲他作甚?
啊,好了。李墨林走上前来,扑通倒身便拜,门生李墨林拜见管大人。
考卷尚未拆封,按理我并不能见下面考生,只是今日既然有王爷在场,也算是证个清白,就请起吧!管无忧虽尚处云里雾里,仍端然言明,做了个虚扶的手势。
我说小李子小管子,你们玩也玩够了,走,陪本王喝上几杯去。六王爷尚未起身,李墨林已是抢步到得近前扶着,王爷千岁慢着些,由小李子扶着您老人家。说话间眨巴着眼睛笑了个两下,算是暗示今日这事详情后续。若是有那不知道内里的,只当眉目传情也未可知。
啊,好险,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青莺兀自的拍着胸口长叹。
惜恩后怕的回头看了看,不知李墨林怎么应付那姓管的,又打量了一下自身穿着,忙不迭的往白府赶去。
一番香汤沐浴,顿觉心神俱寂,披上件家常穿的撒花邹纱长衫,腰间松松的系上条素色腰带,前面打了个十字的蝴蝶结。乌鸦鸦的长如瀑般的飘洒在身后,青莺瞅了一刻到饰盒里那个支雕成桃花的银簪子过来。
桃树枝驱邪,今儿我们戴支桃花簪子,保管那些妖魔鬼怪都滚的远远的。她给小姐挽起丝,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极为正经的念叨。
你惯会乍惊做怪的,我看人要比那起子妖魔鬼怪的可怕多了。别的不说。我让你差人去柳四府里接了麻姑回来,怎这许多日子,还没个消息?惜恩手中拿了本书,刚翻了一页。突而想起问道。
唉,可不是人已经去了几遭,柳府里的人也不说不放人,只说他们老爷现不在府上,得了时间自会亲自把人送过来。再向小姐赔个不是。前些日子多有怠慢,误诊了病情,白耽搁了您与老爷夫人老夫人团聚的日子。青莺很有些无奈的说来,可见她也拿那个柳四无法。
哼,亏他还有脸说出这等话来,当真是人若不要脸,树也会脱皮。大少爷那边怎么说,就没再去寻个道理?
这个奴婢也问过前院的几个丫鬟,倒是没打听出什么来,好似大少爷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竟是让柳四那厮混过去了。
唉,他们相处日久,各自都有些把柄在对方手里,少不得互相牵制的,我们不明内里,还是小心着些的好。惜恩斜倚在贵妃椅上,由着青莺一点点的用干毛巾给自己擦干头。
大小姐,前面柳爷送了个婆娘进来,说是您要的人,正等着呢。粗使的小丫头砚池进来禀报。
惜恩暗自一笑。说曹操,曹操到,让他到小花厅里等我。
惜恩换了身衣裳,一身翠绿色衣裙。羊皮小靴,秀随意丝带挽起,看着干净利索,竟是透着股男子的洒脱来。
柳四身为白家家仆,自三年前自己要求脱离出去,自立门户。如今虽说和白家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但已不大来往。
他端坐于花厅,手上一盏香茗,随意的打量着花厅内奢华的摆设。一应家具都是极品红木打制,进门处两盆一人高的珊瑚,一盆葱绿逼人,一品红艳似火,价值不可估量。
可惜啊,可惜,想我柳四为了白家辛苦几十年,既然就这样匆匆的离去。如此极富之家,竟是未沾得他一星半点的好处来,枉费了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他越瞧着越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脸色也就越难看,全没了刚才来之时的兴头。
大小姐安好。花厅里伺候着的小丫鬟忙上前请安,再打起帘子让了人进去。
柳四已经脱离白府的人,又非白府的家生奴才,自觉来了便是客人,见惜恩进来,只略一颔,竟是连屁股也未得动上一动。
惜恩不动声色,只将一双眼睛望将过去,目光寒冷至极。
大小姐,我是来给你送人的。
惜恩一声冷哼,你既然知道我是大小姐,也就这么安稳坐着见我,那你视我白家是什么地方,你与白家又有甚瓜葛?!
这,这。柳四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被压的忍不住回想自己与妹妹当初已是贫穷至极,是白谦年少气盛,硬是将柳儿娶进门来。自己也跟着进了白家做事,这才有了眼下的基业。虽然他心中不服气空手离开白家,但到底还是白家赏了他一碗饭吃。更及此时不知为何,见了惜恩颜色,只觉心中空落落的畏惧,腿也打颤,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老奴拜见大小姐。
起来吧,带来的人呢?惜恩落座品茶,心中一阵冷笑。
那女子疯疯癫癫,我怕带进来不便,所以先让人领着等在后门,回国大小姐后再做打算。
惜恩微一凝眉,柳四直以为自己又做错了,忙道,大小姐若是觉得不妥,那么老奴现在就让人带进来。
他到底是我爹跟前伺候几十年的老人,果然思虑的周到,白府里无事还有三分浪,若是麻姑那种天性纯真的人进来,指不定就出什么乱子。忖度罢方道,青莺你先到后门接了人再说,我自有安排。
事情办完,柳四却踟蹰着不走,惜恩也不以为意,只等着看他还有什么把戏。
听说大小姐与六王爷有恩?
不过是有些子渊